阿妪点了点头,道:“这是梁琥手底下的人传出来的消息。”
太子妃沉yin片刻,“若是梁琥的消息,倒有几分可信。”
阿妪面上带了些喜色,道:“女郎,可见这一劫太子殿下应当是过了,真是上天保佑。”
太子妃摇摇头,道:“不,不是的,陛下与太子殿下嫌隙已生,此举不过缓兵之计罢了,眼下太子殿下已经被架空,醉杀幼弟之事,查与不查都在陛下一念之间,太子殿下此次回来,才是的真的把刀递给了陛下。”
“而且……”太子妃语气不太确定,道:“而且进来宫中气氛不大好,有些山雨欲来的味道,阿妪,你能感觉到么?”
阿妪摇摇头,道:“只是大家都噤若寒蝉,怕是这些日子事情太多了的缘故吧。”
太子妃将揉了揉太阳xue,道:“在这宫中,一动不如一静,明夜太子殿下便要归来,接下来的日子才是真正的难过,届时只怕人为刀俎我为鱼rou。”
太子妃自言自语,道:“陛下的心思着实难猜。”说完这一句,太子妃面色一变,道:“不好,此时司空之位不明,只怕便是留给未来新帝的妻族或者母族的,再者,若是陛下真的有保住太子之心,六殿下之死为何悬而未决,查而不明。陛下好手段,阿妪……“说着太子妃对上了阿妪的眼睛,她轻声道:“原先我只是猜测,现在我肯定了,殿下此次回来,陛下有易储之心。”
太子妃霍然起身,道:“阿妪,拿着手上的东西去找梁琥,把此事交代清楚。”
阿妪自然知道太子妃所为何事,大惊失色,道:“女郎,何至于到了这个地步?这可是,这可是。”阿妪哆嗦了半天也没能把那两个字吐出来。
“此刻便是最好的时机,太子明夜归来,正好,便可名正言顺。”太子妃眼中流露出狂热之色,握住了阿妪的手,道:“阿妪,你要记住,不是为了太子,保住太子就是保住我们自己。家族不济事,我们还要依靠家族,现在起,我们要把权力握在自己手中,成败就在此一举。”
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事成,她就是皇后了,她就是真正的皇后了,甚至,还能更进一步。
阿妪结结巴巴道:“可是,若是殿下知道,该怎么办?”
“殿下知道?呵,殿下早就知道了,不就是殿下吩咐我们的么?”她诡秘一笑,道:“我是殿下的发妻,这样的事,我做就是殿下做。”
“去吧阿妪,看到你手中的东西,梁琥会乖乖照办的,再者,他现在透出这么些消息,难道不正是在寻找庇护么?”
阿妪颤声问,“什么时候?”
“明晚殿下将归之时,吩咐梁琥,务必让李婕妤亲手把药喂进去,此事,总还是需要一个替罪羊的。”
阿妪躬身退下,太子妃笑了,她目光悠远,仿佛看到自己作为皇后作为太后显赫的一生。如果没有人给你想要的,你就要自己用双手去抢,这是卢眠从小就明白的道理。
如果陈姝在场,便会发现她种下的一颗小小的种子,在太子妃心中生根发芽,终于变做了一片名为野心的原野。
庞后的甘泉殿中,陈昱坐在庞后死去的那张床榻上,他双目微阖,无喜无悲,似是已经入定。
“殿下,有消息了,燕王殿下秘密邀庞校尉过府。”高景走进来,在陈昱耳边低声道。
陈昱睁开了眼睛,道:“明晚入宫的马车都准备好了么?”
“回禀殿下,都已妥当。”
“李婕妤那边如何?”太子又道。
“李婕妤这些时日深居简出,甚少露面,不是在明光殿便是在宣室殿,陛下的人一直盯着她。”
陈昱摩拭手上的玉珏,这是他思考的时候下意识的动作,非是亲近的人一般留意不到。“孤把靖宁公主带了出来,父皇自然怀疑他,父皇留着靖宁公主为的便是作为诱饵,诱秦氏旧部入局,可是这么些年了,秦氏的人一个都没有来。只有两种情况,要么,秦氏的人都死绝了,要么,便是靖宁公主已经是弃子,秦氏的人已经另投他主。”
“殿下英明。”高景道。
陈昱笑了,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弃子,在执棋人眼中,每一颗棋子都有恰当的归处。孤的太子妃呢,东宫众人如何?”高景道:“太子妃身边的老妪私下接触了梁琥,只是二人究竟说了什么便不得知了,太子妃没什么动作,只是前日带着两位小殿下去宣室殿侍疾,而卢氏秘密将家中三娘送去了燕王殿下府上,这事做的隐秘,若非太子妃探出来,我们的人还不得知呢。”高景见陈昱面上表情平静无波,莫名觉得危险,咽咽口水接着道:“高孺子一如既往,孟良娣和身后的孟氏倒是颇有动作,似乎是在同燕王殿下示好。”
陈昱嗤笑,“呵,不过这小风小浪,便沉不住气了,高景,盯死了梁琥,看太子妃有什么手段,是孤不知的。”
“诺。”
高景将要退出,却听陈昱道:“慢着,许孺子那边,如何?”
高景心道果然如此,殿下虽有以天下为棋的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