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烦恼,紧紧地攥着方向盘,气闷于胸,拉下车窗,一眼瞥到亮着灯光的公寓,原璟坤此时大概正等着他回家吃饭。
龚熙诺吐出口气,额前的头发飘起又落下,整理好情绪,恢复以往的表情,尽量不露出任何破绽。
龚熙诺的演技还真不错,原璟坤没从他一贯清淡的面相上发现任何不对劲,照旧吃饭,听音乐,到点回卧室看书。
不过,龚熙诺反常地没复习功课,而是和原璟坤一起倚着床背看书。原璟坤虽说奇怪,但也没问他。
“爸,爸爸……爸,爸爸……”
深夜,龚熙诺隐约听到原璟坤的梦中呓语,语态焦灼,声音急促,连连叫了几声,忽高忽低。
龚熙诺支起身体,拿过眼镜戴上,轻轻地推了推扭动不安的原璟坤,呼唤他:“醒醒,醒醒,是不是做梦了?”
原璟坤被他摇醒,睁开迷茫的双眼,周围一片漆黑,梦境里的景象再次出现在脑中。
父亲的大手牵着他的小手,父子俩在公园里散步,突然,父亲不知为何放开他的手,独自大步地往前走,他着急地叫着爸爸,父亲却头也不回地越走越远,他拼命地大声呼喊,无人理他,竟站在原地大哭起来。
龚熙诺擦了擦他额上的汗,柔声地安慰他:“怎么了?做恶梦了?”
原璟坤撑着身体坐起来,龚熙诺见他还是一脸的惊恐表情,顺着他的背:“别害怕,梦都是假的,不要再去想了,忘了就好了,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原璟坤抓住他的胳膊,阻止他离开身边,恐惧的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龚熙诺,盯着他:“你今天去看我爸了吗?”
龚熙诺听他提到这件事,莫名地心虚,不敢对视他的目光,眼神顾盼左右,撒谎:“去了,他挺好的。”
“是么?”原璟坤一直想着刚才那个不知是凶是吉的梦,怀疑地问。
龚熙诺不似刚才那般紧张,极力地稳住情绪,语气坚定:“是的,夏医生不是和你说了吗,恢复快的话,说不定年后会醒来的。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夏医生吗?”
原璟坤半信半疑,心里还是不安,总是有不好的预感。
龚熙诺侧身抱住他,轻拍他的脊背,在他耳边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的。相信我。”
原璟坤伸出双手环抱住他的腰,下巴搭在他的肩上,他的话像是一针镇定剂,让他安心,不再那么担忧,不过他没注意到龚熙诺深深皱起的眉宇,还有酸楚的脸色。
假如,你知道真相,会怪我吗?
龚熙诺暗暗地担心。
龚熙诺一个人撒谎还不够,非要拽上夏乐凡,只有他亲自证实原父的表情有所好转,原璟坤才会完全相信。
夏乐凡能够做到保守秘密,但是对于需要陪着龚熙诺撒谎,还有些不情不愿,左右为难。
晚饭期间,龚熙诺朝着他使眼色,夏乐凡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筷子扒拉着米饭,粒粒晶莹的米粒被搅动黏在一起,纠结得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龚熙诺连使三个眼色,见夏乐凡无动于衷,忍不住伸出脚,踢了踢夏乐凡。哪知道,脚下不长眼,脚跟挪动竟踹到原璟坤。
原璟坤侧过脸,诧异地看着他。
龚熙诺慌忙低下头,端起碗,挡住脸,一口接着一口地吃饭。
夏乐凡一横心,这个谎早晚得撒,早撒早解脱。
他放下筷子,看似无意地提起:“原先生,您父亲的病情最近很有起色,我想,估计等宝宝出生以后,他会醒过来的。”
原璟坤觉得奇怪,夏乐凡从来不曾在他面前提起过有关父亲病情的任何情况,今天怎么会谈到这件事?不由得撇一眼龚熙诺,他面色平静,一副无关己事的样子。
“噢。谢谢你。”原璟坤客气地道谢,没再多问。
“没事!”夏乐凡心里的一块石头稳稳地落下,松口气,继续吃饭。
事后,龚熙诺又有点担心,虽说是为了让原璟坤安心,才想到和夏乐凡配合演戏,可是,会不会造成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效果?
原璟坤可是个相对聪明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难保后来不会有所察觉。
好在,原璟坤没多心,压根没联想到他们会欺骗自己,同样没往不好的方面去琢磨,对龚熙诺和夏乐凡的话深信不疑。
龚熙诺对原璟坤心有愧疚,愈发加倍地体贴温柔,事无巨细一一亲为,态度温和,照顾周到。凡是原璟坤提出来的要求,即使是摘星星捞月亮都照办不误。
原璟坤突然想吃葵瓜子,耿鑫在夏乐凡的提点下,提议去市场买来葵瓜子,而不是耿鑫之前想买的瓜子仁,夏乐凡美名其曰,要为龚先生多多制造表现机会。
龚熙诺坐在转椅里,双臂搭在大腿处,床上铺着一张报纸,散落着大片的葵瓜子,他耐心地剥瓜子皮,把一粒一粒的瓜子仁放在边上的小碟子里。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原璟坤手里把玩着一个橘子,侧身歪在床上,平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