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王大勇听得目瞪口呆:“还有这样的事,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父亲。”
直至后来跟着平安来到她逼仄的家里,直至见到平安卧病在床的母亲,王大勇始觉得,也许这世上,还真有这般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看着平常春破门而入,满口酒气和脏话,进门就把平安推倒在地:“你这天杀的白眼狼,不想让我好过是不是,想让我死是不是?我死之前也要弄死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他提着拳头就要往平安身上砸去,却被王大勇轻松接住:“打死谁了,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要偿命的。”
“我打我自己的女儿要什么偿命,她的这条贱命,本就是我给的。”平常春开始还没意识到家里有人,待看清身边人时,他愣了一下:“你他妈又是谁?”
王大勇轻咳一声:“叔,你到底是要问我妈是谁,还是要问我是谁?”
平常春不耐道:“我管你妈的是谁,快滚出我家。”
王大勇点点头:“当然是你家,不过也是平安和她妈妈的家。这样吧,叔叔,我是来看我朋友平安的,这个家既然有你一半,既然你不欢迎我,不如你把你的那一半单独画出来,我呆在平安和阿姨这半边就是,保证不打扰你。”
平常春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么一个无赖,不由得放下平安,上下打量眼前的不速之客:“你到底是谁?”
“我王大勇啊。”王大勇呵呵一笑,向对方伸手:“幸会幸会。”
平常春甩开他:“王大勇又是个什么鬼?”
“色鬼。”王大勇正色道:“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人还是鬼,但他们都叫我色鬼。其实我什么也没做,只不走开了一家足浴店,三家舞厅,五家录像厅而已。”
“你——”平常春指着王大勇:“难道你是——”
王大勇点点头:“不错,我就是你现在想到的那个鬼。”
平常春看着对方,又看看被他扇倒在地的女儿:“平安你到底都认识些什么人啊。”
他长叹一声,终于放过女儿:“平安你知不知道你蒋阿姨刚和我说什么,她要和我分手,她说这笔彩礼既然泡汤了,我和她也算走到头了。”
“那就分啊。”平安坐起来,轻声说:“你回来,以前一切既往不咎,我们依旧是父女。”
平常春摇摇头,脸上无尽哀叹:“我不想分手,我离不开她,我爱她,平安你知不知道,离开你蒋阿姨我会死的。”
那你去死啊。平安心里咬牙骂道;她看着母亲卧室敞开的门,面如死灰。
母亲一定听到了吧,睡在那张床上,躺在黑暗里,所有人都已自动忽略这个将死的病人,可她在里面,却阅尽世间百态,饱尝凌虐。
曾经一起生儿育女的丈夫如此说话,定是比死了还难受的吧。
“你说你今天要是答应了这门亲事多好,平安你为什么要搞砸呢?我好不容易为你谋个好前程,你嫁过去穿金戴银过少nainai日子不好吗,你干吗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平常春不敢打女儿了,改为死乞白赖,趁着一点酒劲,哭着抱着平安的腿:“平安你救救我吧,没有你蒋阿姨,我不如去死。”
平安狠狠从他手中抽离腿,冲到母亲房间拧开灯——果然,李娟正满脸仓惶悲戚惊讶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女儿。
“妈妈,三年了,今天就由我来做个了断吧。”平安轻轻擦去母亲脸颊上的泪水:“接下来发生的事,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好吗?”
李娟点头:“你妈妈我,瘫得这么些年里,早就聋了,瞎了,不聋不瞎的话,又如何活到今天。”
平安心如刀绞。
她轻轻为母亲掩上门。走到父亲面前,平常春依旧跪在那里,双眼无神似末日。多么自私的男人啊,为了自己的下半身幸福,竟然可以这般伤害结发之妻,还有他的亲生女儿。
平安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脚边父亲:“你打也打了,苦rou计也使了,说吧,我要怎样才能帮到你。”
平常春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急切地捉住平安的手:“你蒋阿姨说,她不能再这么无名无份地跟着我呢,不然天下人都要叫她sao货和破鞋,她说她好意代替出席你的见面礼,到头来却要受这种气,她不服气——”
“说正事。”平安打断他:“那个女人想要我怎么办?”
平常春舔舔gui裂的嘴,又偷眼看看坐在平安旁边的王大勇,后者对他一挑眉毛,他吓得浑身一哆嗦。
他当然知道王大勇,这x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里又有谁不知他王大勇的大名。不说远的,平常春现在给开车的领导李主任,平日就和他王大勇称兄道弟。
这样的人物,他惹不起。
于是他低声说道:“你阿姨的意思,是让我和你妈离婚。”
“好啊。”平安抚掌:“这样的婚姻,早就该离了。蒋阿姨也算求仁得仁。”
“我祝福你们。”平安对父亲伸出手:“不过你们这杯喜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