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骏河之主
『弥九郎?』权四郎惊讶的看着曾在春日山柴房和自己交欢过的男孩,只见安田弥九郎已是少年模样,鼻子高挺??两眼如鹰,看来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弥九郎专注的看着自己的酒碗,避开了权四郎的眼光。信玄笑了笑,对来使道:『这位便是长尾景秋大人。请不识庵大人放心,他在我甲斐受到绝对的款待。』来使看来约莫二十出头岁,是个身形壮硕的大汉。此人名为甘粕景继,日後将是支撑上杉家的二十五名臣的其中之一。不过在这个时期他还未有所成就。甘粕景继点了点头,恭谨道:『我主上杉大人只吩咐在下将盐送来甲斐,其他事未有交代。』权四郎闻言不禁十分失望。他这话意思就是说上杉谦信根本就没在意权四郎状况如何,你把他叫出来给我看做什麽?武田信玄只微微一笑道:『上杉大人果真是当世豪杰,竟有如此大的胸怀。既然如此,那我有意请长尾大人加入我武田家,不识庵大人也无异议咯?』权四郎闻言脸色大变,胜赖却是喜上眉梢。只听甘粕景继冷冷道:『法性院大人欲纳何人为将,我越後国无意加以阻拦。』甘粕景继的话如冷箭般插入权四郎心里。他万万没想到谦信对他的去留竟是如此的罔顾。
权四郎道:『景秋在甲斐受到武田法性院大人的款待,以囚徒之身却得以武将之姿游走於甲斐。此恩德景秋此生难报。唯我乃越後上杉家臣,此生唯侍一主。法性院大人之好意,景秋也只好心领了。』他这话说的虽缓慢,但正气凌然,隐然散发出名将般的气势。甘粕景继听完也不禁惭愧自己的无礼。信玄哈哈一笑,随即道:『既然权四郎大人执意如此,那我也不做强求。』说完便将手里的清酒一饮而尽。权四郎斜眼看了看胜赖,只见他正满脸失望的看着自己。
尽管谦信送来许多应急的盐巴,但越後和甲斐毕竟是宿敌,越後众和甲斐众也实在没有互相交谈的慾望,只形式上信玄必须宴请这些使节而已。这使得酒宴显得异常尴尬,所以甘粕景继和信玄交谈了几句後便率领手下和安田弥九郎回到别馆。权四郎意兴阑珊的走回了房间,脑海里不断浮现三年前那场川中岛之战。自那场改变了他的命运的决战後,他来到甲斐已经匆匆数年。虽然饱受白眼,但权四郎只要一想到回到越後即可再次受到谦信的宠爱,回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个无条件接受他的国土,他就兴奋不已。可是甘粕景继的到来,却让权四郎的梦完全的破碎了。『如果当时我战死了,那该有多好。』他喃喃道。
这一晚胜赖没有回来,权四郎心想定是因为自己没有选择侍奉武田家而生闷气。他躺在床上回想了一阵,适才信玄的邀请十分诡异。要是他选择侍奉武田家,不但再也回不了越後,更会被武田诸将耻笑。虽然战国时代乃是下克上的乱世,但在主家家臣面前倒戈却是闻所未闻的大逆不道。任何有寻常逻辑之人定然不会接受,那为何信玄却要做这麽奇怪的邀请? 权四郎躺在床褥上百思不得其解,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到了半夜,只听门外庭院里传来稀疏的走动声。一般人或许听不到,但权四郎常年被敌国俘虏,随时随地都保持着警戒心,所以马上惊醒。他在甲斐不准佩戴长刀,只好带着随身系带的短刀防身。天空乌云密布,竟把月亮给遮掩了。黑暗里权四郎试着适应眼前的一切,正要走出,忽然感到脖子一紧,似乎被绳索之类的东西勒住了。权四郎赶忙往後撞去,跌入房间里。他定睛一看,只见一个黑衣劲装的忍者伏在地上。权四郎气喘吁吁道:『你是透波?还是风魔?』忍者一动也不动的伏在地上。权四郎将背靠近墙壁,以防有人趁虚而入。这时一把刀从墙壁外插入,只差几厘米就刺入权四郎的头部。权四郎赶忙翻身,忽然伏地的忍者弹了起来向他扑来。权四郎拔出短刀,毫不犹豫的刺入忍者的腹部。这时墙外的忍者已经跑了进来,但权四郎还来不及拔出短刀应对,忍者就急砍而下。权四郎被另一个忍者的屍体压住动弹不得,只得闭目待死。
权四郎睁开眼睛时,只见忍者握剑的手停在半空中以动也不懂。鲜血滴下权四郎的脸庞。定睛一看,一把长刀从忍者的胸膛破体而出。权四郎松了一口气,将身上的另一名忍者推开。
『没事吧?』权四郎不熟悉的声音向他问道。那声音颇为低沉,不似四郎胜赖的声音,也不似高坂弹正的声音。在黑暗中,只见那人也穿着黑色劲装,似乎也是个忍者。权四郎道:『阁下是?』那人将面上的黑布拿下,露出英俊的脸庞道:『在下安田能元,幼名弥九郎。现为上杉轩猿忍军的头目。』 权四郎向前抱住安田,心中百感交集。『我就知道是你!酒宴上你怎麽没说话呢!』权四郎俏皮的拍了拍安田的头。安田道:『馆主大人有特别交代过,叫我们别多说话。法性院大人或许会试图从我等口中探听口风。』权四郎点头道:『原来如此。』安田将两具屍体扛在肩上,漫步走出。他纵然背着两个人,脚底依然没有声音,所受的忍者训练之严格可想而知。安田走到庭院里小声道:『景秋大人请於半个时辰後到马厩相会。等我把两具屍体处理完在下有信息给景秋大人。』权四郎点了点头。道:『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