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五见闻极广,一眼断人,自然瞬间就看出此女乃魔刀桑皇玉,那六个汉子却难免想到:以华太仙俊美的相貌、威望、身份、神功,身边自然不会缺绝色美女侍候,也没什么可奇怪。
华太仙笑了笑,好一会儿才续道:「梵天情如冥王至尊,毫无瑕疵,计谋对其来说没丝毫作用,如今司空年迈,归海体衰,天下只得我能有三分把握可以胜他,尽管不多,但三分已足够值得冒险,这就是琅琊剑士的命,也是中原武林圣地的命。」
白五肃杀说道:「你们六人都是我最好最亲的弟兄,但我宁可你们粉身碎骨、千刀万剐,也不能让华掌门半途出手破功,影响与魔尊的决战。」
「哎。」
「哼……」
炭帮六人震惊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全都被兴奋取代——追随华太仙?决战魔尊?简直是祖辈修行来的光荣!「莫要说的如此可怕。」
诸人一愣,白五奇道:「你妹妹?」
潋滟波光中,几叶装着货物的轻舟缓缓溯流南行,水面凉风,扬袂送爽,颇足宜人。
华太仙苦笑道:「我本已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了,想不到你脚程更快得恐怖,真不愧是可一舟渡海的仙女。」
白五又道:「我还听说梵天情没花太多力气就打死了燕苍生和过天狼?」
「不错。」
「我果然只懂卖炭垒窑,读书少啊。」
华太仙暖声笑道:「大家遇事务必保持镇静,听我妹子调度,谁都不会死。」
桑皇玉冷淡的道:「火中取栗哪有此行万分之一危险。」
「居然敢撇下我……我们……」
白五道:「为何不用计让他们先斗一斗,你再从旁观摩,或许可以大大增加胜机?」
华太仙左手一翻,柔劲无痕,六个大汉身不由己,一同站了起来。
华太仙把酒一饮而尽,豪气勃发,高声道:「来,大家一起喝,我们一定会活着回到此间,到时大家一起醉上三天三夜!」魔劫之战的消息已经开始在中原传播,武林与朝廷兵马逐渐南移,百姓们人心惶惶,而鸡鸣狗盗、剪径路匪、被正道追杀多年,隐居已久的妖魔鬼怪等却开始活跃起来,沿途多遇抢粮、镇压、民变、怪案等争端,很不太平,多亏炭帮弟兄们事事关照安排,华太仙一路可谓风平浪静,丝毫未与人发生冲突,也没被骚扰。
华太仙不顾旁人目光,轻轻摸了摸桑皇玉头顶秀发,柔声道:「二哥过世后我发过誓,不许任何人再为我去死,无论多么光鲜多么宏伟的原因,都不行。」
桑皇玉冷声道:「本来我想先去会会梵天情的元始魔功……」
桑皇玉绝丽的异色眼眸已满是哀酸。
「好吧好吧,算我读书少,成语使的差劲。」
华太仙自早上起便于船舱内闭目静坐,直到黄昏都没挪过地方,炭帮水手看不出玄机,桑皇玉则知晓他是在积蓄无上真元,酝酿惊天一剑,
随着一声娇哼,秀丽绝俗的桑皇玉飘然进院,深紫裙裳随风流曳,更显她美得不染尘埃。
「我等愿为琅琊楼主效死!」
华太仙点头道:「你的消息一向灵通,怪不得师道也总免不得麻烦你。」
桑皇玉沉默不语,芳心则前所未有的坚韧:死也罢、活也罢,我都不要再和你分开,绝不。
「非常好!」
华太仙轻轻颔首,道:「你武功不成,但手眼通天,侠骨柔肠,是个好汉子,所以此事交给你办,我很放心。」
炭帮众人感动莫名,一齐跪地狂吼。
白五揉了揉也有些发酸鼻子,叹道:「我怎么突然有种你们再回不来的感觉?此行不似决斗,倒有点像是火中取栗啊。」
白五倒满美酒,撇嘴道:「中原你可以安心,无论魔劫之战结果如何,炭帮永远会站在琅琊剑楼前面。」
「我并没有逞英雄送死的癖好。」
「进来吧。」
被人说武功不行,本乃武林大仇,可白五非但没动怒,听到好汉子仨字时,反而热血沸腾,说不出的荣于华衮,他随手一挥,盆景和假山后面立刻闪出好几个精壮彪悍的汉子。
白五明白绝不和女人的争论的神髓,忽又转头道:「我听说皇甫正道已带着归海皓烟的转生之身回了诸圣殿。」
「我也是刚刚才琢磨过味。」
绝不。
绝不。
华太仙赞同道:「的确,他天纵神才,武功自幼便渊深难测。」
「这位华掌门乃琅琊剑楼之主,此行关乎整个儿中原存亡的命运。」
「莫要说了,你若失手出事,四哥定会伤心欲绝,届时必被魔尊轻松击溃。」
中原存亡的命数,他略一沉吟,正色说道:「今天太赶,明早出发,先好好吃喝,然后睡在隔壁楼上,那里有热水和炭炉。」
「我早说了,大家都不会死。」
九日后,诸人行至舞阳城郊外,离南疆境内约莫还剩余五天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