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皱眉道：“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先生所言极是。我现在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弄死李昂，却密不发丧，原来是在等待夺舍的时机！”
“不妨面见卫公，听其取舍。”
庭间残雪已经扫净
程宗扬倒吸一口凉气。如果将两件事连起来，李辅国所谋便呼之欲出——拥立新君，趁机夺舍！
“主公有意旁观？”
程宗扬沉吟道：“卫公说的同生共死，是个什么意思？”
贾文和淡定地说道：“紫姑娘的狗落到李辅国手中，主公尚且动了一探虎穴的心思。何况两个奴婢落于他人之手？以主公仁德，岂会人不如狗？”
提到这个，程宗扬就来气，自己是朱老头私生子这档子谣言，怎么就洗不清了呢？
“主公若不赴约，便回了他们。”
“一位秦国来的文士，姓史名举，自称是晴州商贾史叁的门下客卿。”
“尚有一事，请主公参详。”贾文和说着，将一封信柬放在案上，缓缓推了过来。
程宗扬一肚子怒火。自己还打算还立威呢，这倒好，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家伙，都敢欺负到自己头上！
李辅国压根儿就没看上李昂，甘露之变後，李昂作为皇帝已经尊严扫地，难道要夺舍一个笑话？李辅国的目标是继位的新君——安王和陈王固然可以遁走避难，新君怎么可能不入宫？到时宫门一闭，深宫如海，李辅国摇身一变，作为新君，堂而皇之地登基称帝……
程宗扬点了点头，“我一会儿就去。”
“
“为什么？”
，书房内，贾文和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只怕李辅国也想不到，鱼朝恩亲侄被阉，尚且能忍住，却因为一个假侄女跟他彻底决裂。”
贾文和捋了捋眉毛，“此事倒不难猜。”
程宗扬连连点头，“虽然博陆郡王在长安一手遮天，但鱼朝恩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他们两个斗起来，鱼朝恩即使赢不了，怕是也能从李辅国身上咬块肉下来。”
认真起来，潘姊儿性癖归性癖，遇到正事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程宗扬冷笑道：“我说蛇奴和罂奴去了哪儿，居然这么巧，被一个晴州商人给捡到了，还假模假样问我是不是失主，让我上门去取。这玩的哪一出？请君入瓮？还是关门打狗？”
贾文和道：“李辅国拥立过的君王已逾一手之数，对君王尚有几分敬畏？”
“呃……”程宗扬没想到贾文和居然这么乾脆，禁不住道：“你竟然没有劝阻我？”
“属下不知夺舍之法，但死生之际，其险可知。李辅国若要周全，届时必会生事，以惑众人耳目。”
“去！为什么不去？”程宗扬恨声道：“我倒想看看，这个史叁爷到底有多少斤两，居然敢要挟我！好大的胆子！”
“卫公？”
“属下职责所在，岂能推辞？”贾文和道：“待见过张承业，属下便前往太真公主府，以备咨询。”
程宗扬站起身，边走边道：“消息一旦传出，便是分秒必争，留在宣平坊，只怕误事，”他停下脚步，然後拱手深揖一礼，“劳驾贾先生前往十六王宅，临机策划。拜托了！”
“不错。我虽然在鱼朝恩面前应下，但说到底，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鱼朝恩病急乱投医，竟然找我帮忙。真以为我是黑魔海的人啊？”
他收起嬉笑，点头道：“先回宣平坊，见过贾先生。”
“哦？”
说着他抱怨道：“鱼朝恩也是个不靠谱的！算计着李辅国夺舍在即，起了下手的心思。可一不知夺舍的时间，二不知夺舍的目标，只能腆着脸凑到李辅国身边伺候。要是被李辅国的六道神目窥破心思，那才搞笑呢。”
“主公远来是客，鱼朝恩请主公援手，实乃意在卫公。”
“我就一个想头——把紫丫头的狗弄出来。至于李辅国跟鱼朝恩谁死谁活，我无所谓，两个都死那最好。”
“他有这么大胆吗？”
“主公此去，务必谨慎。”
程宗扬下意识地抱起手臂。老贾的意思是，李辅国身居高位，固然风光，但同样是众矢之的，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对手。他本身修为深浅难测，但夺舍时必然最为虚弱。为了安全，他很可能在夺舍前故意引发事端，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这是什么？”程宗扬一头雾水地打开信柬，一眼扫过，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
良久，他抬起头，“这是谁送来的？”
“……让你说着了。”
“此间大事，无过于拥立新君。”
怪不得自己总觉得哪儿不对呢！还是老贾通透，鱼朝恩找自己求援，但自己在长安人生地不熟，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找卫公商量。所以他的目的是通过自己，把卫公拉上船……
“鱼朝恩铤而走险，此举出人意料。”
“况且，主公此行，惊或有之，未必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