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当真没有半分,那每次认认真真为她剥出完整的蟹rou,舍不得她手上沾染半点荤腥是为什么?
若当真没有半分,那将自己保命用的天山雪莲给自己,是为什么?
云兰脸色白到透明,好像要化在空中。
厉敢天看向云兰,若从前能将云兰暧昧不清的躲闪与引诱,当做小姑娘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心意,现在看清了,云兰的样子就再勾不起他半分怜惜。
云兰于是明白了,指甲深深地掐进了rou里。
“厉敢天,你好狠的心。”
她看向洛书,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将自己知道的统统说出来:
“施己教与冉苍一直是合作关系,冉苍的地位相当于施己教的天字令牌。”
“施己教的目的我也不清楚,但是野心定然极大,冉苍总有一天要被施己教反咬一口。”
“江湖皇室,有不少施己教的棋子,甚至有皇宫里的公公。听说是施己教的教徒为了进宫而甘愿……”
洛书看云兰目光无神,便知道她已经没了牵挂,将知道的东西说出来,也好过被严刑拷打。
死是最容易的事,云兰行走江湖多年,哪怕再天真无邪,也知道有许多手段能让人比死更痛苦。
洛书便问道:“南风馆的顽童,地金里的乞儿,血池的蛊料,冉苍难道都不知道?”
常说孩子是国家的未来,放在这个时代也适用,他不信这么简单的道理冉苍不明白,难道就由着施己教将穹国的地基蛀空吗?
云兰大概是真的心灰意冷了,发现洛书知道这么多东西竟然一点都不惊讶,她淡淡道:“施己教的野心很大,施己教也比冉苍想象地大得多。”
因此他以为自己已经将施己教把握在手中,其实他目光所及的只是一部分。
“他的密探总不是吃干饭的。”洛书皱眉,他不信施己教的动作冉苍当真是一点都不知道。除非……
“钉子既然能安进皇宫,自然也能安进密探中。”云兰脸上波澜不惊,似是全然不知自己说出了什么骇人听闻的话。
洛书一惊,随后沉思,确实,这样就解释得通了,只要有两个钉子管理的是施己教方面的动态,稍稍做些手脚,那得出的消息也南辕北辙,剩下一些零散的消息被冉苍知道了也无所谓。因为冉苍更加在意的,是他千古一帝的“宏图伟业”。作为一个帝王,冉苍多疑,但是也同样自信甚至自负,相信自己能把这把双刃剑握好。
只是,密探选举严格,这些钉子究竟是怎么进去的?
洛书再问,可惜云兰的级别还接触不到这些。
“至于我为什么会背叛庄娥……”云兰笑了笑,看向厉敢天,轻声道:“都是为了你。”
“小时候的爹娘重男轻女地厉害,那年为了供那个无底洞大哥读书,他们商量要卖我,所以我就逃了出来,遇见了你。”
厉敢天眉头紧皱、目光茫然,显然全然没有印象。
云兰见状心里发苦,却还是淡淡笑着,好像全然不在意。
“是你十一岁那年,”云兰道,似是提示,似是回忆,更似是将自己珍藏许久的珍宝拿出来视人,她补充着,“我八岁。”
“我当时身上脏乎乎的,为了躲人牙子胡乱剪了头发,样貌也看不清,就像是个乞丐。那么冷的天,我饿晕在路上,都没人看一眼,只有你。”
“你拿了一碗白粥,上面还堆着小菜,你说粥还是热的,要我快吃。我知道,你其实是担心周围的乞丐来抢我,所以才催我快些喝。”
“那是我自出生以来喝过最好喝的粥。”
云兰看向厉敢天,目光中有希冀。
厉敢天沉默片刻,道:“厉家每到冬日都会布粥。”只不过那一碗是他端过去的。
云兰摇头,“不一样的。”
那一碗热粥,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我后来Yin差阳错入了庄娥的眼,被收做了弟子,她说我悟性绝佳,当时她还不是掌门,匆匆需要一个弟子来帮她竞争大长老的地位,所以就收了我。”
“可惜等拜了师,得了闲,才发现我只有悟性好,根骨却一般。”
“像我这样的弟子,在峨眉里一抓一大把。”
“庄娥又去找能压其他派系的弟子去了,随意给我塞了一本基础功法就再也没见过她。其实在峨眉混日子有口饭也好,但是我知道了你的身份,我就想,要站得离你近一点。”
“施己教出现了。”
“他们给我吃了一颗药,让我每次练峨眉功法之前,先练他们给我的功法。说来奇怪,我的进境就真的一日千里起来。”
“庄娥好奇,就冲洗查看了我的根骨,很高兴地说上次是她看差了,我的根骨好极。”
洛书上前一步,隔着帕子扣住了云兰的手腕,云兰也不挣扎。
果然是极好的根骨。
这就奇怪了,一个人的根骨怎么会变呢?
像话本中的,吃了灵丹妙药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