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有些冷了,钻进骨头里,不刺骨,但从脚底到心底都是冷冰冰的,渗人的很。
檀骐琛把身上的风衣脱了披在她身上,给她拢了拢,又把腰间的带子系成个蝴蝶结,手法笨拙,结出的结也不算漂亮,只是将衣服很好的拢在了一起,很暖和。
他和她好像,不喜欢华而不实,更加倾向于身体心理的舒服自在。
檀骐琛只穿了一件白衬衣,在冷风中更加的单薄萧瑟,让她看了想哭,却是没有把衣服还给他。
没有继续往里走,退出墓园时,舒筱筱停下脚步,转过身回望。
“祭拜了祖先,以后你可是要和我葬在一块儿的”,檀骐琛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扣在自己身边。
说的是葬在一块儿,并没说要葬在这里。
“好”,舒筱筱点头。
生同衾死同xue。
一生中不知道能遇见多少次怦然心动,但无疑,总有一次是刻骨铭心的,或是幸福得刻骨,或是悲伤得铭心。
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走了另一条路,比起来时那条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的不同,这一条是先前就有路的。
舒筱筱走在前边,时不时玩玩路边的花草,不亦乐乎。
檀骐琛走的不紧不慢,在她身后五米的距离,看她一个人蹦蹦跳跳,看着心情不好。
自从被舒筱筱握了手之后,阙邵白已经坚定不移的打破了三米的距离,当然只对特定的人。
他把手托在后脑勺上,表情有些痞痞的,比起靳顼衍调侃起好友的那种贱兮兮,他是真正的流氓:“想不到你挺重口味的,这都忍心下手”,那挑眉的动作还真是有些邪气。
因为要爬山,舒筱筱带来的衣服都以简便舒适为主,今天她穿了一件条纹的长袖T恤,下边穿了一条水洗的牛仔背带裤,配上一双单鞋,整个人小了一大半。而他的长风衣穿在她身上,显得她小小一只,整个就是一个小孩。
檀骐琛懒得理他,只走自己的路,也留心她前方的路。
路边依旧是杂草,参差不齐的,间或有一些野花毅然绽放,大多为黄色,被横七竖八的草给分割了。与路相距最远挨着池塘边生长的芦苇因为无人打扰长势良好,那白乎乎的芦花似雪,又像找地生根发芽的蒲公英。
这一季的景色,总不会萧瑟的,却是深沉的,像是要把夏天发挥到最深的极致,而后能安然进入丰收的季节,在孤独中死去。
阙邵白也不气馁,把手放下来,随手扯下一段路边的芦花,放在嘴边嗅了嗅,没闻出个味来,倒是被一阵风吹过白色的花絮糊了他一脸,任他怎么挥舞都顽强不息的贴在他的脸上。
他把嘴上沾的花絮吐了,幽幽道;“其实你早就知道今晚不会太平,所以才提前来的吧。”
没有提前约定,两人却是默契的每年同一天几乎都会在池边碰头,可只有这一年,两人提前来了墓园。
在这之前,阿琛从来都不祭祖的。
檀骐琛脚步不停:“既然是我的,那早一点带她来也让我安心。”
不过一个仪式而已。
他已确定非她不可,却无法掌控她会何时逃离,几重保障都远远不够,唯有她活生生在他眼前才是真,还有比这更煎心的吗。
爱情呵,不是蜜糖砒霜的非此即彼。
于他而言,是蜜糖与砒霜的甘之如饴。
明知是毒,义无反顾。
“你还会有不安心的时候”,阙邵白哂笑。
他这位大哥,简直就是运筹帷幄间决胜千里时,何时见过,他如此的……不自信,简直是世界第九大奇迹,连万里长城埃及金字塔都得往后排。
“花太招蜂引蝶当然要造个温室藏起来”,檀骐琛嘴角微微一扯。
风有些凉凉的,但他的心是暖暖的。
“谁是蜂谁是蝶?”阙邵白在他面前总是沉不住气,就差跳起来。
那一点点的小心思,才刚刚升起就被掐灭了,本就是无望,现在还被补刀,简直不痛快到极点。
“她善良,也心软”,檀骐琛若有所思,却也不再点破。
阙邵白偃旗息鼓。
从她刚刚的举动,不仅是心软,简直就是对人不设防,难道就不知道世间险恶吗。
他从不相信一见钟情,却在她的手握上他的的时候,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那般重,那般快,是千里马的驰骋。
风未起,春水已皱。
他不知道风从哪个方向来,却知道是吹往何处。
像是吃了黄莲,又苦又涩,却无法倾诉。
“筱筱”,他冲着前方喊了一声。
舒筱筱“哎”了一声,歪过头,手里捧着一朵蒲公英,白色的球球圆圆一个,煞是可爱。
“没事”,阙邵白看她那无事人一般的轻快与灿烂,烦躁的拨了拨自己的短发。
“哦”,舒筱筱又自己玩去了。
叶子上不仅有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