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的一瞬,檀骐琛率先找回了神智,想要抱抱她却被她不动声色地躲开,他的心里一片枯涩,将眼睛也浸染成了凄惶的颜色,张张嘴:“筱筱……”连声音都是涩然的,仿佛经历了万水千山沧海桑田。
“我们进去吧”,舒筱筱打断他,再抬头看他时眼睛里已经被阳光明媚占满,丝毫不见刚刚的落寞。
或许,只是巧合。
难得糊涂,她愿意做个糊涂人。
檀骐琛表情一滞,被她眼里的明媚刺得无法言语,在她调皮的朝他眨了眨眼之后才缓缓恢复过来,也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走吧。”
既然她选择不面对,那他就带着她一起逃避。
因为太过于在乎,也因此错过了她眼里的那一抹放下的释然。
一路畅通无阻,身边时不时经过几个脚步匆忙的人,或拿着衣物或端着盘子,脚下生风,却是在见到他们之后无一不立马止步垂首立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大少爷”,檀骐琛不在意的摆摆手,那些人才散去继续忙自己的事。
舒筱筱和他并肩,闲庭信步似的踩在汉白玉铺就的路上,道旁都是修剪齐整的花树,没有过多的花样装饰,是她不知道名字的同一品种的树,修剪到齐人腰间,连绿的颜色都是同一个深度,是墨绿的,更偏向墨的那一边,像是大自然鬼斧神工地给均匀涂上了一层墨,更为整个府邸增添了一份浓重。
“这里应该有上百年吧?”她穿的是帆布鞋,走路总是喜欢踢踢踏踏的,只轻轻一踢,将一枚圆润的小石子踢进了树丛,引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虽然天空已经隐隐变为紫红色,太阳肯定是退到了海平面之下了,檀骐琛依旧配合她的节奏将步伐放慢,随意扫了一眼前穿梭于树丛中的星罗棋布纵横驰骋的小路,漫不经心道,“不止”,在她踢了小石子身体后仰的时候改牵着她的手为搂着她的腰,待她站直身体也不放开,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挨得更近。
舒筱筱看不出情绪的一笑,任由他搂着:“庭院深深深几许。”
檀骐琛这回倒是笑了,只是有点冷,和那瑟瑟的风不相上下:“再深也深不过人心。”
舒筱筱把右手伸他兜里,摸出一颗巧克力,剥开,先让他咬了一口,才放进自己嘴里,鼓着个腮帮子像是吞了太大颗松球的松鼠,口齿不清道:“也是,反正说来说去,无论是人还是物,都是人造出来的,便显得不过是个人的人心罢了。”
都是通透的人。
此刻离进大门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不知道穿过了多少的门,天空的颜色已经由着深蓝、浅蓝、橘红、紫红,最后回归月牙白轮了一圈了,而那浅白的月亮嵌在澄亮的天空中,在缓缓上升的过程中也已经由小小的月牙渐渐变得圆润,即使再接近于圆也不是正圆,始终是缺了口的,只因时机未到。
“我们这是去哪?”舒筱筱仰望着天空发了会儿呆,天空的云朵不断变幻,有些调皮。
眼看她要撞到对面来的人,在对面人刹住脚步站在一旁的同时,檀骐琛拉了她一把,小声嘀咕了句什么。
“大少爷”,来人垂手而立。
“云叔,我父亲母亲到了没?”檀骐琛恢复了平静理智,又是那副一丝不苟的严肃认真样。
“回大少爷,大公子和夫人还未到,不过已经来信说定会在明日午膳前赶到”,来人五十来岁,青布马褂,恭敬地垂手而立,声音沉稳而清晰。
“知道了,你下去吧”,檀骐琛不着痕迹的捏了捏某个眼里闪着狭促的光的人腰间的嫩rou,惹得她瞪着眼抬起手肘往他胸前一拱,“砰”一声。
舒筱筱这才意识到用力过重,有些心疼,狠狠剜他一眼,用唇语道“怎么不会躲开”,抬起手要给他揉被撞的地方,忽的才想起对面才有人,抬起的手堪堪僵在了半空中。
只是来人似是恍若未闻,眉目都不动,依旧沉着声:“大少爷,老爷……”
“下去吧”,檀骐琛打断他,顺势拉住了那僵在半空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揉了起来。
来人诧异了两秒,终是应了声“是”,步履生风,飘然而去,没一会便出了他们的视线。
舒筱筱像是松了一口气,噗嗤一笑,边顺着他的手劲给他揉胸口,边戏谑道:“大少爷,您是不是该先去给长辈……请安?”
檀骐琛任由她取笑,只是温温润润道:“不用”,带着她绕过前边的圆形小花园,左拐,再几步,便是一扇圆拱门。
舒筱筱看着拱门上那张狂草书,眉目含笑,星星点点皆是韵。
“嗯,我父亲是长子”,檀骐琛显然知道她在笑什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原来是长子长孙啊”,舒筱筱叹喟,恶意将那个“长孙”拖得老长,“那会不会有指腹为婚什么的?”
“难说”,檀骐琛点点头沉yin道,纵容着她的调皮,看向她的目光也带上了一层墨,像是大自然染了绿叶也还不够,想把主人也给染了。
“那你说我要不要把你给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