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眠。
什么是黑?
有人说:如果你的邻居在半夜两点弹钢琴你别气恼,你可以在四点的时候叫醒他,告诉他你很欣赏他的演奏。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而另一边,檀骐琛抱着舒筱筱又走了好一会儿,直到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才把她放在床上,把瓶子里的酒倒在手心,擦在她的颈部、手臂、腿部、肚子……整个擦了两遍,感觉到她慢慢睡得安稳,他才起身,收拾好东西,洗了个澡,又再一次确认了她的体温已经开始下降,才抱着她一起睡觉。
舒筱筱感觉自己抱着一个冰凉的东西,就像是夏天吃冰西瓜,忍不住往那凉快的源头靠了靠,咂咂嘴:“阿琛,我哪里都找不到门,怎么都找不到门,可这不是最绝望的……”她呢喃,后半句再也没说,只是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他关了灯,抱着她滑进被窝。
黑暗中,他说:
“我知道。”
我都知道,你最绝望的,是到处都找不到我。
屋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闪电将漆黑的夜空照得敞亮惨白,却是狰狞而恐怖。然而因着冷硬的钢筋混泥土,如同给他们加了个金钟罩圈了个结界,屋里是彻底的安静的,静的连彼此深深浅浅的呼吸都能数的清。
一室静好,岁月无恙。
第19章
舒筱筱第一次开启任意门的奇幻之旅,是她十五岁那一年。
可能是早早地就领悟了“先天不足后天来补”的箴言,她提前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只为了勤能补拙的弥补她日后的发育迟缓。直到三岁那一年她,才会说话,而且说的很慢很费力,快四岁时,她学会了自己独自走路,比别的小朋友都晚,却也比别的小朋友都稳。她的爸爸妈妈都舍不得早早让她读书,一直到她六岁那年才送她上的幼儿园,读了两年。可自从读书开始,她的优势就渐渐显露出来,除了上幼儿园的两年吃力一些之外,之后,她用四年时间读完小学,用两年时间读完初中,又用两年时间读完了高中,成绩一直非常的优秀亮眼。
十五岁,别人都还在为人生中即将到来的第一场被称为最公平的较量的高考而开始准备的时候,她已经完成了所有的课业,被A大少年班录取,即将成为一名大学生。
录取通知书是在开学的前一天送到的,那时快递业已经蓬勃兴起,日新月异的。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一直都喜欢那种传统的通讯方式,喜欢儿时记忆里的那种,只有邮局是送信件以及少量的包裹的机构。邮递员穿着一身的绿色,连自行车都是刷成了深绿色,很老式的那种,轮子很大,车的龙头和座椅之间是一根横杆,若是个子小,根本就只能被压在横杆下把脚别过去侧朝一边,姿势十分的难看。而车后座上,一左一右跨了个兜,油毛毡的布料比牛仔裤还要耐用,自然也被染成了邮局特定的绿色,里边装的全是信件报纸什么的。
邮递员骑着自行车,车的铃铛“叮铃铃叮铃铃”的,很具时代感。
那时也鲜少有邮箱,因此邮递员会大声吆喝:“XX,有你家的信!”
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
科技的一日千里,转变了人与人的通讯方式,缩短了人与人之间沟通的时间,却也疏远了人的距离。电话、电脑的流行与普及,只要很短的时间,就能将远在千里之外的两个人建立起联系,声音图像都有,消减了两地的相思之苦。可是也因为这样,人与人的沟通似乎变成了人与线的沟通,感情也变得淡漠,那种走了很久很久才到亲戚家的感动和兴奋也削弱了。
那天她刚从学校回来,才踏进大院的门,就被叫住了。
认真签了自己的名字,把大大的信封装进背上的书包,和邮递员道了谢,才提着放在地上的西瓜往家里走。
那个夏天很热,干燥得不同寻常,蝉在树上热得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而树却在阳光的炙烤下越发绿得幽深,似是比动物更能抗住恶劣的环境,千年不倒。
舒筱筱觉得全身汗涔涔的,特别是背部已经被汗水打shi。
她一只手提着西瓜,另一只手从摸出兜里的钥匙开门,好不容易把钥匙插进钥匙孔,可用力转了几下根本没反应。
没办法,她只得先放下西瓜,一心一意对付门。
只是轻轻拧了一下,“啪嗒”一声,锁已经开了。
还没来得及拔钥匙,也没来得及拾起放着的西瓜,只觉得身后有一股很猛的力量一推,她已经穿过门进到了里边,然后,她眼睁睁看着那道门在自己眼前合上,在一道光环中消失不见了。
她走到刚刚门存在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留下。
周围是高大的树木如原始森林,针叶林细长的叶片将阳光切割成了尖锐的样子,有棱有角,似乎是连温度都被分割了吸收的,留在空气中的,所剩无几。
地表被蕨类植物覆盖,密密麻麻织成了一张毯子,混杂的花样找不到一点规律。
舒筱筱迷茫的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