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记起了太久太久之前的那个画面——
上元节的那天夜里,她认错了人,灯谜贴到了那个一身宝蓝色长袍的少年手臂上... ...
只一瞬,日光照射到她眼睛上面,她回了神。
今日来了许多造园师,拢一拢算下来,竟然有三四十人之多。
计英和宋远洲如今都是出了名的人,身边不乏有初出茅庐的造园师,目露仰慕地小心打量着两人。
计英如常跟宋远洲打了招呼,点了个头,准备离开去一旁的树下乘凉。
宋远洲却走上了前来,计英自那天的事情之后,见到宋远洲便有些莫名地碍眼,她知道这种碍眼不是嫌弃,可又说不清楚是什么。
她稍显冷清地与宋远洲拉开距离,宋远洲就好似看不见一般地问起她来,“这两日天热,金陵城比着苏州城偏热,你可还过得来?”
计英冷冷清清地回答,“宋先生说笑了,太平府距离金陵城拢共也没有多远,气候约莫是差不多的,不过苏州城,我就不晓得了。”
她回看了宋远洲一眼。
宋远洲自知失言,原本见她略显烦躁,不知为何,只是想跟她挑个话头,说两句话而已。
可在她的眼神下面,宋远洲纵有万语千言也开不了口。
他说是,“这园子造的极好,魏先生可寻个地方乘凉,宋某还有旁的事。”
宋远洲这般说来,计英也没多看他一眼。
宋远洲悻悻然走了。
比起对陆楷的态度,她对他... ...
宋远洲莫名心下泛酸,如果没有从前那些事情该多好,可那样的话,他与她也许早就各自天涯了。
宋远洲穿过月亮门,转去了外面的院落,不过院子中间隔着白墙,白墙上面雕着花窗,从花窗看过去,他依然能看到那个对他冷冷淡淡的人。
宋远洲微微叹了口气。
“风生水起”还没有开始。
计英在树下站着乘了一阵凉有些累了。
正如宋远洲所言,她不耐暑热,金陵城的夏日比苏州城热,计英昨晚便没有睡好。
她四下里瞧着,正准备找个地方坐着歇一会,就有个丫鬟走了过来。
“先生是累了么?我替先生找处地方歇息吧。”
计英点点头,“不必走远,就在附近即可。”
那丫鬟说好,引着她去了假山旁边。
这园子里的假山造得颇有章法,自山腰间引出来一道小瀑布,瀑布下面置了水帘洞,此时还没有到引水的时间,瀑布还是干涸的。
但在瀑布旁边紧邻着的地方,置了石桌石凳。
那石桌石凳就在假山下面,乘着Yin凉,若是瀑布水引来,必然是赏景绝佳之地。
计英对此处很满意,那小丫鬟也笑眯眯地点头,离开了。
附近有人声零零散散地说着话,距离引水的时间还有一刻钟。
而瀑布附近一般是引水开幕的地方,她只要在此静待开始即可。
可她刚坐了不到半刻钟,就隐隐听见了水声。
此时时辰还不到,路上还有两位造园师悠闲地走过,说着闲话。
计英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水声更大了,好像就到了瀑布边缘。
难道是试水?
计英站起来准备查看,谁想这时,忽然一阵水声到了头顶。
她眼皮一跳,抬头向上看去,只见那瀑布之水下错了口,没有从瀑布落下,反而聚到了她的头顶。
水花如万马奔腾,只一眨眼的工夫,奔腾而下。
计英急急避闪可已经晚了,那瀑布水兜头浇下,全然浇到了她身上,冲到她花了妆容的脸上。
计英下意识抬手摸去,画在眉上的黛色脱落,沾到了指尖,还有更多……
计英浑身紧绷了起来,而正在此时,她听到了园主人带着一大群造园师来到了瀑布附近。
“风生水起”的引水就要开始了。
计英摸着自己在瀑布之下脱落的妆容,在听着越来越近的人声和脚步声,她甚至还听见有人说了一句。
“怎么起了水了?还有人被淋到了,哎呀,是不是魏先生?!”
计英此刻惊诧和无措瞬间聚集在了一起,不远处躲在假山里的白秀媛,笑得肚子乱颤。
白继藩让她小心些,“你肚子里的孩子要紧,如今整治了计英,你就等着过些天风言风语传满金陵城吧,你就别凑热闹了,先回去吧。”
戏正看到兴处,白秀媛怎么舍得走?
“那可不行,现在他们还没发现计英的身份呢,我得亲眼看着计英暴露才行!”
她说着伸出手指,指向了计英。
“你瞧瞧,她还在遮掩着自己的头脸想往外避开呢。这周围都是人,我看她往哪.. ...”
话没说完,白秀媛一下就顿住了。
她只见有人快步急奔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件薄披风,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