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轻男人亲手递上了名片,名片上写着——谢沉渊。
沈琰这回终于反应过聂棠是想要干什么,她在读取他的记忆,从他的记忆了解到更多的细节!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给他布置下什么难题,就只是单纯想要挖他的底!
果然,当谢沉渊一出现,这段幻觉就像被按下了一个“静止键”,所有人的都定格在原地,就像一个个舞台剧上的木偶人。
聂棠站在谢沉渊身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从他一丝不苟的黑发,鼻梁上用作伪装的金边眼镜,到他递出名片的好看的手指,到他那干净的裤脚和锃亮的皮鞋。
她若有所思道:“原来你也是跟他有关系。那么,我明白了。”
……
沈琰猛地睁开眼,他又看见了那个葡萄藤架,脚边还有阳光漏下来在地面上形成的那个圆圆的光斑。
他一下子站起身,差点被缠在腿上的长裙子给绊倒,他双手握拳,用一种尖锐的目光注视着她,最后却又慢慢地放松了,重新恢复了属于叶卿言温柔可爱的笑容:“唉,本想坑你一次的,结果反过来被你给坑了……”
聂棠淡淡一笑:“彼此彼此,你坑我一回,我再回敬,礼尚往来不是吗?”
虽说是一人一回,可是他的失误更大,幼年的叶卿言的困境没有一点困扰住聂棠,可是他却被她窥视到了自己的记忆。
沈琰又恢复了女生那种柔和的声线,还嘟起了嘴唇,娇弱地一跺脚:“讨厌……棠棠你这样对我,我好伤心……”
聂棠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提示道:“你的喉结,遮一遮。”
沈琰抓起头发,遮挡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重新整理了长发,又变成那个白裙飘飘的小仙女。
他弯下腰,双手推着轮椅,轻笑着对张宝珍说道:“你还记得我吗?你从前收养了我的,我叫叶卿言,被你那讨人厌的丈夫失手杀害的。你看,现在就只有我还肯陪在你身边跟你说说话,推你出去晒晒太阳,你的丈夫他都没来看过你一次啊……”
张宝珍睁大了眼睛,啊啊地叫着,却又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知道你现在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转头就会把我再忘掉,不过没关系,我每周都会来看的,让你重新记起我来呢。”
聂棠:“……”
沈琰又说:“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再忘记了我,每回我都要跟你解释这么多,我也很辛苦……”
他突然侧过脸,瞄了聂棠一眼,温柔地微笑:“你在想什么呢?”
聂棠心道,她真觉得他有毛病,多此一举。
但她还是很温和地回答:“我以为你会更恨孙任林。”
“哦,我不恨他,反正他也没敢对我做什么实质举动,很明显就是有贼心没贼胆,但是她就不同了,”沈琰伸出手,一把掐紧了张宝珍的下巴,“收养福利院的孤儿,留给你丈夫享用,你可这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好妻子啊……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最后的结局也不大好?”
……
聂棠离开敬老院的时候,正是下午茶的时间。
沈琰很温柔地为张宝珍泡了一壶白桃红茶,还端来了一盘糕点,一块一块地喂给她。
只要他一直在喂她吃东西,她就不敢不吃,哪怕不想吃也得勉强得吞咽。
沈琰甚至还买了芥末饼干,一块接着一块地喂到她嘴边,看着她被芥末呛到眼睛发红,露出那种温柔体贴的微笑。
在外人看来,一个如此美丽温柔的姑娘丝毫不见嫌弃地照料着一位孤独老太太的生活起居,前来敬老院看望亲人的人们都忍不住对他侧目,然后夸奖他。
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张宝珍才知道,面前这个人的真面目。
然而她却说不出话来,即使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
就像当年的叶卿言和沈琰一样。
当他们想要向外求助的时候,张宝珍就会出现,然后告诉邻居,这一切都是他们臆想出来的。
没有人会相信他们的遭遇,就像没有人身处光明的同时还能想象出这个世界会有最黑暗的地方。
只是聂棠觉得自己受到的创伤有点深。
她觉得自己从此以后可能再也不能直视叶卿言了。
更可怕的是,如果她说出叶卿言即是沈琰,是个男人。
她几乎都能想象出周围同学的反应,还是颇具画面感的那种:什么?你是疯了还是午睡没睡醒?你是妒忌她受欢迎还是妄想症成狂?你怎么敢说叶同学是男人,她是我们全校男生心目中的梦中情人!
……
等她从启大那站的地铁站里出来,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东一教学楼找沈陵宜,他还在上他的专业课,正巧中途休息了十五分钟,她很顺利地就进了教室。
沈陵宜很吃惊地看到她竟然这个时候出现在教室里,立刻收拾了一下东西,从前排搬到最后一排,跟她坐在一起。
聂棠很丧地趴在他身边的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