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翳咬了下牙,转头拔箭也毫不客气的朝商牟射去。
商牟挑眉,也拉弓,就像是随手把箭矢打出去似的着箭矢划过弧线,在空中一下子击中辛翳的箭矢。他策马奔过去几步,捞住那被打落的箭矢,朝辛翳甩了甩。
南河偏头一看,那枚箭矢就像刚刚辛翳给其他人表演的那样,被另一枚箭矢击中箭杆,箭杆被从中劈开。
实在漂亮。
南河不太了解弓法箭术,她只见识过那种站着不动的拉弓射箭,这群少年都是在骑马的颠簸中,甚至就在跳跃奔走中,如臂使指般看也不看的随意拉弓,箭矢射出去既看不出多大的劲力,甚至飞出去的路线都不是直的,却一个个穿透树木,准的令人惊奇。
或许这才是古代玩弓的真实面貌。也确实只有这样用弓,才有战场上弓兵的杀敌。
她自认自己没有这样的本事,就看着一群少年们斗气玩闹。辛翳倒是没有跟商牟生气,反而笑了笑,对商牟说了几句什么。商牟微微一愣,看着辛翳轻踢马腹冲在前头,就也挥了一下马鞭跟他而去。
南河确实只像是个带小朋友们来春游的老师,那群少年落了辛翳与商牟一些距离,正到处找他们二人。南河几年在宫中骑马不多,马术也一般般,又缀在队伍最后头。等她再找到那群少年的时候,他们已经围在一头体型颇为庞大的野猪的尸体欢呼了。
看那群少年的表情,他们也是刚到没多久。而这头庞大的战利品,应该是属于辛翳和商牟。
她上了前才发现站在人群里的辛翳衣袖都破了,胳膊上又多了一道浅疤,血顺着胳膊淌下来,满头大汗,额前发丝散乱,他拿着剑,盯着站在野猪旁边商牟。
商牟胳膊头脸上全是血,细看,那血是暗红色,也似乎不是他的血。南河这才看到一把短匕插在那野猪的眼皮上,似乎又被用匕首的人以残忍的蛮劲搅了几下,插刀的地方已经看不出眼睛,更像个血窟窿。
南河吓了一跳,显然他们俩遭遇这只野猪之后,出了点什么状况。
平日围猎都是十几个人一起,这回他们俩冲在最前头,后头其他少年都来不及去帮忙,显然是他们俩孤军奋战解决的。辛翳看见她策马过来,把那条划了新伤口的胳膊往后藏了藏,对商牟点头道:“多谢。”
商牟一愣。
刚刚他俩还在争,商牟觉得要不是自己这一刀,辛翳半条胳膊都要残废,觉得辛翳太过莽撞。辛翳却觉得商牟根本跟他没配合好,不知道他的计划,他不可能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也不用商牟冲上来一副兄长的样子来救人。
辛翳这张嘴,要气死旁人也是轻轻松松的事儿,一句句话挑的商牟都火大了。
却没想到辛翳一看见他那位荀师过来了,立马就换了张脸,一副“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计较”的样子,朝他低头道了谢。商牟一愣,就看着荀师下马,微微蹙眉走过来了:“怎么回事儿?你们二人怎么跑的这么远——”
商牟以为辛翳大概会做出个讨好的笑脸,但他也没有,只是别过去一点头,道:“撞见的而已。再说了,不都解决了么?”
口气还有点敷衍似的。
南河似乎有点生气:“玩闹也就罢了,围猎本来就是要你们一齐合作的事儿,你要是想自己逞英雄,不如去举鼎玩,手一滑把自己砸死了倒也算清净了。来章华台是为了谋事,是为了等待时机,你也好歹惜命一点,别拿自个儿作死来便宜旁人!”
辛翳这才微微转过脸来,道:“我心里有数。要是真的弄不死它,我就骑马回来找你们帮忙了。我不是那样的性子。”
话里带了半分她不懂他似的委屈。但他说话语气平平的,估摸不是他自己也没人能听出他心底半分矫情似的委屈。
但南河竟然觉出来了,她顿了顿,没再说下去,转头跟商牟道:“也要谢谢你,你没受伤吧。”
商牟摇了摇头:“这都是那野猪的血。我没事儿。……我们逞能比试来着,忘了分寸。”
南河笑了笑:“就你们俩对上这等野兽,心里当时的害怕怕是自己清楚,也不用我多说。这些都是玩的事情,你们的年纪要是在玩上受了伤丢了命就太可惜了。”
那荀南河像是训斥辛翳,对他说话和气,却伸手拽住了辛翳手腕,两人站在一处,转过脸来和他说话。从姿势上,仿佛就是她跟辛翳不必说太多,就算闹了些不合适她也可以回去解决,但他商牟毕竟是外来的孩子,还是应该客客气气的。
就算这荀南河嘴上说要他跟其他少年一起玩,心里其实明显有亲疏分别。
商牟扯了扯嘴角想敷衍的笑一下,范季菩竟然跳的老高:“你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打架啊!瞧不起人啊!”
商牟:……
他这些年早意识到自己笑容的魅力,能让见到的人一个个就像被捅了刀子似的不是战战兢兢就是一蹦老高。范季菩叫嚣归叫嚣,荀南河瞧了他一眼,范季菩似乎不好在荀南河面前发作,强压下被挑衅的火气,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