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
南河拨了一下额前的发,长长叹了一口气:“让我歇一下眼睛,一会儿就好。师君也歇息一下吧, 明日我找郤伯阕来说也行。”
她就算是眼睛受不住了,也只是往后微微仰了一下,举手投足之间都像是绷了一根仪态规正的弦。
师泷以前总见到舒看不动书,趴在桌子上哀叹,这会儿大君如此克制,仿佛整个人就没抱怨过犯懒过,也有些心疼:“不急于一时,今日还是早些歇了罢。”
南河也在犹豫,不过看师泷疲惫的样子,她还是挥了挥手道:“师君先回去吧。明日也不用来了,从出事儿之后,您都没闭眼。”
师泷:“大君不也是。……南姬还没有消息么?”
南河确实也在忧心,她只要放出寻找南姬的消息,如果舒真的听到了消息,应该知道晋宫已经安全了。可是到了现在,都还没有一点儿她的消息。
南河:“我已经派出去很多人了。沿河岸,沿各路城池都在找,到现在都还没消息。我也怕了……”
师泷深深皱眉:“要是出了什么变故,沉进河里,哪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南河忍不住想起舒跟她说笑时候的模样,下意识驳道:“别说这样的话!能找到的。这才多久,说不定她被人所救,现在在哪个村落之中呢。”
师泷看向她神色,低头道:“臣唐突了。那白矢也没寻到么?”
南河摇头:“没有,但是找到了蒋氏孤子的尸首,近卫搜山碰见了白矢的几个手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杀的蒋氏子,那些手下说见了白矢,但搜遍了山也没寻到。但白矢,已经不足为患了。”
师泷听到蒋氏子,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昨日廷尉来报,说宫之茕押送到曲沃的狐氏家督,有一位受了寒,病的厉害,好似入牢时又被狱卒弄伤,半条命都要去了。是不是要派人去瞧一瞧……狐氏在旧虞帮忙重修城墙,屯粮屯兵,若是家督死在了曲沃,怕是这事儿平不了。”
南河这才想起来之前似乎说到过这件事:“抓他不就是怕白矢再与狐氏联络么,如今的情境,倒是没必要再把人关在牢里了。哦……对,云台没有巫医了,请岁绒去吧,牢里不方便治,把人进宫里找个地方安排也行,治好了就送回去,也好安抚狐氏,让他们多效力些。”
因“南姬失踪”,太子就把岁绒留在了宫内做事,师泷便也称她为“女使”,道:“女使是否能入巫宫,现在巫宫无人顶事,只有些史官、卜官在,怕是为难。大君想没想过从哪里再寻来大巫。”
南河思忖:“寻来不也是一样的不可靠,云台上不适合再来外人了。我记得那些小巫者之中,有几个出挑的,明日早晨叫他们都来,我问问话。先让他们顶场面吧。”
师泷点了点头:“也好,这样谨慎些。……那臣先退下了。”
他说着收好卷轴,正要起身。大概是因为坐在这儿快一天了,他两脚发麻,一起身,腿脚不稳,差点朝前跌去。南河正好也想起来伸个懒腰,连忙扶了他一下,师泷颠着腿,麻的脸都皱在一起。
南河看他那样子有几分好笑:“这又不是朝会,不必正坐。”
师泷心道:你那样正襟危坐,我是臣子,敢趴着躺着么?
他一抬头,正对上南河的面容,连她额前碎发、睫毛与瞳孔都看的一清二楚。二人离得距离实在有些近了,南河不大喜欢这样跟贴面舞似的距离,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半步。师泷呆了一下,没人扶了,差点没站稳,连忙扶住了廊柱,抖了抖脚。
只是师泷又抬眼,往南河耳朵上看去。
他刚刚只是目光扫过耳垂,没有在意,只是瞧见他耳垂上怎么多了颗小痣。前些日子,太子都在藏卷宫听他讲学,一直是这边脸对着他,他观察人一向很仔细,并没瞧见这颗小痣……
南河转眼直视向他,道:“怎么了?我累的眼下都青了?”
而且这个态度也有些……
师泷总觉得这两年太子舒不肯看着他好好说话,总眼神躲躲藏藏,但也不太知道原因。但自打出事儿之后,太子简直像是六根清净,头顶神光,说话直接,心里也坦荡,望着他时,面上温和心底却仿佛戒备,连说话都少了以前的退让圆融。
师泷微微笑了笑:“没什么,太子看起来清瘦了。”
南河摸了摸脸,她觉得自己和舒差不多胖瘦,应该不至于被看出来,便点头道:“或许吧。”
之省将师泷送了出去,南河本想去淳任余停棺的地方守夜,却被魏妘劝了回来。魏妘说她从幼时便跟淳任余一起生活,还有好多话没说,守夜的时候便都说一说,要是南河来了,那些话她反而不好意思再说了。
她这样说了,南河也不好再去。
毕竟这夫妻二人感情深厚,多留些时间给他们吧。
从停棺的宫室往回走,宫人已经将淳任余旧日居住的宫室收拾出来,她如今身为晋王,也要住进去了。
南河不太想住进去的。
旁人在春祭那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