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算是庶子,也要放在王后身边养大。
王后养了几年,心里自然有了感情,再加上那时候她还没有孩子,自然不舍得让白矢被杀。这个理由虽然不是真的,但是在座的人都算是了解王后,而白矢这次又没有杀王后,众人更是被说服了。
南河:“而且,诸位也知道,白矢长大后如何会讨巧,君父虽然与他亲近不起来,却也没想过他会有异心。但君父是绝不可能写下立白矢为储的告书的。谁料到君父在战场上受伤之后,白矢先是逼迫史官写下伪造告书,而后又以贴身照顾君父为名,偷走了君父的私印。”
中行氏的族主名中行崆,也须发尽白,失声道:“你是说白矢伪造了告书!那那份告书呢!”
南河叹气:“诸位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伪造告书之后,白矢就用川乌,打算毒杀晋王,却没料到这个计谋被君父识破,君父勃然大怒想要杀死白矢,白矢却杀死史官,设计逃走。诸位应该也听到过关于白矢想要毒杀晋王的传言,更知道时至今日君父仍在追杀白矢吧。”
这样说来,很多事情就对的上了。
师泷为了太子,也将白矢毒杀晋王的事情散布出去,只是白矢被驱逐的事情闹得太大,传播的没有太开。但这群卿族耳听八方,必定早有听说。
中行崆:“那听闻旧虞蒋氏被屠杀——”
他们果然耳聪目明。
南河垂眼:“这川乌,就是与川地多有交易来往的蒋氏提供的。”
她扫了众人一眼,道:“白矢杀君父自然眼都不会多眨一下,只因那根本就不是他的父亲。而若是白矢上位,成为晋王,那我淳氏便是灭亡了,只有一个不甚至没有氏姓的奴仆血脉,在晋国为王!那大晋与众卿也是白白流了这么多血,白白用几十年复国!”
众人脸色极度难看起来:“大君就不该用白矢!就该早杀了他!还拖到今日!”
就是姚夫人带着孩子进宫,都不是大事,说不定孩子还会被赐淳氏。但就是个夫人,还进宫与地位低下的奴仆私通,这就太——
南河自然不能说此事和双胞胎姊妹的身份有关,只是叹气:“是白矢也实在太会伪装……君父是否心慈手软,吾已不能评说,但我绝不能将云台让位于这样一个歹毒且非我淳氏的人,那我便是对不起云台那红漆的壁绘、对不起晋宫五十多年如一日的简素生活,更对不起云台长阶上走过的人,流过的血!”
这一番话说出,在座之人,谁也不可能去支持白矢了。
他们这些氏族既注重血脉,又认为晋国的复国有他们的功劳,怎可能接受白矢。
南河:“怕是白矢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此事如果暴露,就是白矢最大的软肋。只要我一日还在,白矢绝无可能继位。只是,若明日白矢带兵前来,这话,最好不是我说……”
毕竟太子与朝野氏族的关系并没有非常亲密,也不具有威信和声名,白矢身份又是太子出生前的陈年旧事,她说出来,不容易被人相信,反而可能会被当做随口胡扯。
唯有位高权重,年级又长的老臣、老宗主,说出这话,才能使群臣相信。
郤至明白南河指的是他。
他心底自然同意,面上却道:“可老臣事先并不知此事,若是……”
南河抬手,半恭敬半诚恳道:“晋国无公族,是诸位卿族与王室共治国。如今我也请诸位与我共赴国难。”
众人脸上露出了一种骄傲舒心又想要尽力压制神情的微微痉挛。
郤至则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向了她。
南河说“卿族与王室共治”这话,纯粹是抬举。这不过是往日的荣光。
晋国是一个很特殊的国家。
像楚国,在她为令尹之前,是没有完成中央集权,是分封制的存续,是国内养了不知道多少更小的诸侯。
但晋国算是列国之中完成中央集权最早的国家。但中央集权不代表都是王权,更不代表不会分裂了,晋国的瓜分则是跟中央权力圈中的卿族有关。
所谓公族,就是王室的近远亲属。小宗壮大,再分支出小宗,就有许多同氏或不同氏但与王室有血缘关系的公族出现了。同氏或血脉亲近的则为朝野大官,非同氏血脉稍远的则为地方官员。
但卿族不同,卿族与王室无血缘关系,因此可以通婚,因晋国旧朝为三军六卿制度,六卿多为这些无血缘关系的氏族承担,所以才称他们为卿族。
晋国数百年前因有驱逐或杀死群公子的公约,公族被彻底消灭,成为了一个只有卿族而无公族的国家。但这并不代表王权就壮大了。
旧日的晋国,在战时将军队分为上中下三军,每个军队一将一佐,共为六卿,此战时军制曾于四五百年前的城濮之战大败楚国,三军六卿的制度便存续了下来。六卿有高低之分,但相邦可与六卿兼职,其余的外交和国事,几乎都变成了六卿内部决定,王室权力被架空,六卿成了国家真正的主人。
三军六卿的职位,由多个氏族交替担任。大的卿族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