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曲沃后,我愿让你以军法鞭笞我!但今日,请您跟我走!就算是为了大晋考量!”
乐莜陡然想起了南姬的那段话。
做王最重要的是统治。
被人畏惧而不厌恶。
宁肯残忍也不能过分善良。
做王的人,没有君子。
乐莜身子摇了摇,手软倒下来,剑掉在泥里,脸上的神情可谓悲切。
白矢心里像是漏雨的陋室,一滩积水被不时透进来的雨水打的狼狈。他觉得自己错失了别人都有的一部分东西。此刻,看到平日里嬉笑装傻的乐莜,在这片刻之中变换了多少他从未见过的痛苦神情……
乐莜摇了摇头,被雨水浸饱的辫子甩了甩,虚弱似的走上来半步:“你说的对……舒确实太软弱了。可你知不知道,你做这件事,就、就……”
白矢看他身子摇摆,伸出手去扶住他胳膊,劝慰道:“乐公,我知道错了——”
乐莜抬起头来,shi透的胡子下,凄惨一笑:“就不要怪我是个愚蠢又没有理智的莽夫了!”
白矢猛地一惊,就要抽手。
乐莜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镶嵌绿松石的青铜短匕,那匕其实是贵族在野外割熟rou所用的半装饰性刀具,但乐莜的力量和体型都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白矢惊惶抬起铁剑要抵挡,却压根抵不过乐莜的力气,那匕首一下刺入他胸口皮甲中!
第33章 式微
白矢穿的是轻便的鞣皮甲衣,匕首一下子刺进来, 他几乎感觉刀剑要磕在他肋骨上。乐莜怒吼一声, 压着他朝后退一步, 压着他抵挡的铁剑, 就将匕首朝下划去!
乐莜只带了四五个卫兵,他身边却少说跟了二三十人随从。
随从连忙拔刀朝乐莜劈去,蒋克里大吼一声,拔刀冲上去,齐问螽自知不是那块料,只牵着马往后站了站。他刚想让狐逑也躲一躲,一转头, 却看狐逑的矮马还在, 人却不见了!
这时候, 前头都拼命呢,齐问螽暗骂一声,也顾不上狐逑死活了。
乐莜的卫兵也都是孤胆忠心,拔刀纷纷挡在乐莜身侧!
白矢痛的要昏死过去, 他都能感受到自己胸前被划开一个深可见骨的刀痕, 热血随着心跳一股股的朝外涌。
他胳膊还抵挡这乐莜往下劈他的力量,松开手猛地让另一只手接过刀,换手朝乐莜脖子扎去!
乐莜本能的感觉到危险,连忙往后一仰退去,短匕从他皮甲的口子拔出去,绿松石遇见红血, 又有雨水滋润,发出诡异的蓝绿光芒。
白矢的随从连忙朝乐莜扑去,但乐莜已经红了眼,要与他拼命,他双臂胸口受伤也顾不上,摆开手大喝一声,将几个人横扫出去,又要去杀白矢!
乐莜浑身衣甲都被划破,好几道伤口渗出血来,却反而更狂怒,他伸手弯腰,猛地冲过来,一把抱起白矢。
白矢一惊,抬手就要往他后背上刺去,乐莜却在这瞬间,拿他就跟怀里的一根桩子似的,猛地倒往地上砸去!
这一摔,怕是非要断了脖子不可!
白矢也算是战场浸yIn多年,一边护住后颈,连忙将手中刀柄,使出拼命的劲儿,反朝乐莜后脑砸去!
乐莜被他这凶狠的力道也砸的懵了,力道一松,带着他朝后倒去,腿一软,半死不活似的倒下去。
白矢摔在地上,两眼一白,冷雨打的脸上肌rou直跳,耳边刀剑相撞的声音就像是过电,他在战场上的本能逼着自己猛地弹起来,几乎睁不开眼的连忙在泥地里找剑。
白矢捡起刀,胸口痛的腹部肌rou都在抽搐,他看到乐莜后脑一片血rou模糊,猜他是被打的昏死过去,爬起身来就想补刀!
乐莜的四五个卫兵也是玩儿命似的猛,其中一人看见他要杀乐莜,身上插了刀还在狂吼着往他冲来!
白矢有些站不稳,连忙挥刀过去,只感觉刀尖一顿,他手里的刀已经插在了冲来那卫兵的腰腹间,他猛一转头,却看着乐莜其他几个卫兵,拖着乐莜就往汾水走!
他们还想救走乐莜!
不用白矢打唿哨,蒋克里带着其他几个随从连忙扑上去,却眼睁睁看着乐莜的随从压根就没想自己下水,一个个站在河边以死相拼,竟把乐莜拖进水中,一推,推了出去!
白矢吼道:“不要放他活着回去!”
但他却被缠住了,他的刀插进乐莜那卫兵的腰间,那卫兵竟按住刀柄,一只手扣住他肩膀,不让他拔刀也不让他走!
白矢一惊,看向那卫兵的脸,却看那年轻卫兵竟口唇含血,轻蔑一笑,一口血沫啐在他脸上,哑着嗓子艰难道:“你在军中声望再高,还比得过、比得过三四十年亲征,永远杀在第一线的大王么——若不是他勇武作战,又怎会在这次大战中受伤……”
白矢可不想听这年轻小兵再说话,他拧了拧刀刃,那卫兵大吐一口血来,竟犯狠的咬着牙,手从白矢肩膀上挪到他颈上,憋出两个字来:“不配……”
白矢被这卫兵临死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