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王氏自己的口袋里,剩下的都是些半死不活的田产铺子,收入多了才怪呢。
贾赦也来不及细看,把这些地契田契房契往左右两个袖子里还有胸口靴子里塞了个满当当,又上下拾掇一番,自觉旁人瞧不出端倪,才又继续看下去。下边的就是些放贷的契约,清楚的记着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某借了多少两银子,利息多少,什么时间还清,一笔一划可谓是明明白白。还有包揽诉讼的文书,某年某月某日帮某家办成什么事儿,收了多少银子等等……当然所有的账本收支也都在箱子里边。
好啊,王氏这个毒妇竟然打着他的名头犯下了这么多坏事,包揽诉讼、放高利贷这等祸家之事都敢做,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贾赦目眦欲裂,眼眶发红,见到这么多宝贝的激动心情瞬间没了,反而觉得脖子凉飕飕的,差一点他就要脑袋搬家了。贾赦无法想象任由王氏这般下去,将来闹大了被人发现,那迎头顶上的就是他这个名义上的当家人,好处他一分没捞着,却要给别人背黑锅,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正巧上边贾母正派人叫贾赦,也是贾赦在里边待得有点久,上边的人不知道情况如何,又不敢轻易下去,这才开口询问。贾赦搓了搓脸,眨了眨眼,想象了一下自己脑袋搬家的场景,觉得不够,又想象了一下失去最心爱的小娇人和扇子玩意儿之物,成功逼出了两滴猫尿,抱着小箱子一边应声一边往上边跑去。
“老太太,您可要救救儿子啊,您看王氏背着我们大家做了多少恶事,这些若是圣人查起来每一笔可都是要记在儿子头上,记在荣国府头上啊。”贾赦把借贷和包揽诉讼的文书往贾母跟前一递,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只是配着大老爷虚浮的身子,大大的眼袋,褶子遍布的老脸,看起来并不能引起别人的同情心,反而有些辣眼睛。
果然没有成功引起贾母的怜惜,反而惹来了一记大白眼。贾母接过厚厚的一叠纸看起来,因为老花眼的缘故,即便拿的远远的,可也看的不甚清楚,只隐约看的到借贷,诉讼还有银钱往来,可这些字眼已经足够挑起贾母的神经,知晓王氏干了什么。然后就把东西扔给了贾政,让他也看看枕边人都干了什么。
“糊涂啊,真是糊涂,荣国府是缺她吃还是缺她喝了,竟然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搂钱,做下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儿,也不怕老天爷报应,这是钻进钱眼里了。”贾母气的用拐杖狠狠的戳着地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亏得她一直打压大房,抬举二房,结果抬举个祸家Jing儿出来。
贾母可不似王夫人这般目光短浅,知道这等事虽然来钱快,可却是碰都不能碰的,否则便是举家之祸。再者贾母虽然偏心,可还算有一副怜贫惜老的心肠,不屑于利用小门小户的人家来挣钱。
“这还不算呢,老太太你看,这些铺子庄子田产原都是公中的,现下都成了王氏的私产,那密库里还放了许多公中之物,还有成箱的金银。这王氏当了十几年家,就搂了这么多东西,府里都被她搬空了。”贾赦继续道。
刚说完,贾母的手更抖了,人都快缓不过来劲儿,指着贾政说道:“这样的搅家Jing你准备怎么处置?”
“儿子马上一封休书,送回王家。”贾政也气的眼睛发红,出了事儿可都是爷们先顶在前头啊。
“你糊涂啊,休了毒妇是小,你为宝玉考虑过吗?王氏不能留了,先在小佛堂关几日,直接让她病逝吧。这些借贷的还没还的赶紧派人去把字据收回来,也不要人家还了;已经收了利息的好生把利息送还给人家;诉讼官司还没办的赶紧把银子送回去,就说荣国府办不了这事儿。”贾母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贾政只得低头应是。
“密库里的东西待还了各人的钱后,剩下的便充入公中。今天的事务必守口如瓶,不得外传。”幸亏早就把不相干的人打发走了,贾母疲累的挥了挥手,准备先回去歇一歇。
“老太太,这不公平,王氏借着我的名头犯了这么多事儿,哪怕消了一部分,也是亡羊补牢,之前那些可都还算在我的头上,万一被人发现受罚的可是我,我不能这么凭白替人背黑锅。我要亲自去皇上跟前请罪,把王氏送交官府,不能让人有机会秋后算账。”贾赦不依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荣国府他也当不了家做不了主,大不了把一等将军撸了,虚职他也不稀罕,陛下念着他大义灭亲主动承认错误的态度也不会狠罚。幸亏他留了心眼儿,手里还有一部分借贷、诉讼凭证。
贾母目光如炬,盯着贾赦一字一顿道:“你待如何?”这是掐着她顾着宝玉,不希望把事情闹大。
“我凭白无故背了这么多黑锅,这锅总得不能白背,否则就要敲衙门的蒙冤鼓诉诉苦。”贾赦假惺惺的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除了公中原有的器物和王氏的嫁妆,剩下的银子补给你五成,权当委屈了你的补偿。”贾母咬着牙根松了口,直接说了五成也是希望贾赦能一次性满意不再纠缠。
“七成。”贾赦比了个七。
“六成,本就是公中的东西,再贪要,你便去衙门告官吧。”母子两个竟然开始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