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寺庙为何如此有钱?原来寺院有寺院田,僧尼的衣食便主要靠寺院田收入。寺院田多为“善人”、富户捐赠或帝王公侯恩赐,一来二去便积攒了成千上万的田地,尤其前朝在位者更是赐下不少寺院田,还都挑好的赐,差的还觉得委屈了僧人们。最关键的是寺院田享有特权,其田赋免交。就这一点儿就能让寺院每年攒下总量三分之一还要多的粮食。
而寺院僧侣并不需要直接去耕种田地,僧人们通过出租或役使依附在附近的农民,因为这些田地不交税,哪怕收的租子比地主们还要高,大多数农户还是很愿意租种的。再加上寺院田大都是上乘肥沃的土地,每亩收的粮食又比普通田地多出不少,寺院周围一般又相对和平宁静,即便起了战事那些个打仗的也不敢随意破坏寺庙的东西,常年住在周围安全上又是一个保障。所以有大批的农人争着抢着愿意依靠寺庙过活,可谓是一举多得的事儿。
除了寺院田,寺院还经营商业,发放高利贷等,不仅有银钱放贷还有租谷放贷,剥削广大劳动人民,尤其是贫苦百姓,大肆聚敛财富。因此,这些僧人们的生活十分优渥,常有“富僧似地主”一说。
就拿其中一例洛城来说,现已建寺院达1367所,僧尼童行6万多人,田地1960顷56亩、园地3987顷73亩,各县寺院拥有田地为:闽县2438.62亩,侯县4059.40亩,安县3611.78亩,清县2882.81亩,长乐县1518.79亩,东乌县3349.13亩,楚江县1739.07亩,长溪县1014.16亩,九元县2422.33亩,安邑县1444.63亩,罗谷县1045.14亩,云中县1004.89亩……占据洛城将近一半的土地资源,而洛城三分之二的上等田都归于各个寺庙所有。
单就一个洛城便是如此,虽然洛城是佛门最盛的一地,但大概推算一番,全国加起来僧尼、田地、园地、山林地、水塘、耕牛是多么庞大和令人震惊的数字。而这些均有官府发的契书为凭,实实在在属于各家寺院所有,轻易抢夺不得。
不少地方开支,除“州常赋外,一切取给于僧寺”,出现僧寺多,所占田地多的现象;这些大量的寺院田不交赋,朝廷的财政收入自然大大缩水。
做了僧尼不用劳作,便能吃饱穿暖,还有不少信徒百姓供奉,便有大量贪图安逸的人愿意遁入所谓的空门,使整个国家失去了很多青壮年劳力。在这个以农耕为主要经济来源的时代,可想而知是个怎样的资源浪费和侵占。
所以皇帝看了白纸黑字记录的清清楚楚的各地寺院情况后,才会有如此大的火气。要不是帝王自来的修养,估计恨不得直接脱口而出一些粗鄙之言:大爷的,老子勤勤恳恳一辈子,国库空虚永远是个解决不了的大老难。一到天灾人祸,老子就愁的吃不好睡不好,想方设法赈灾救百姓,结果这些gui孙的臭和尚却在庙里过着舒服惬意的小日子,有吃有喝有穿,风吹不着日晒不着,实在是气煞人也。
常言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当佛门放低门槛,任由各种各样乌七八糟的人进入后,除了明面上被认可的敛财之外,还随之发展了一大批地下不可见人的产业链。都有这么多收入了,为何还要想方设法开源,自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了一便想有二三四五六甚至更多。恐怕粮仓里的陈年大米都不知道被虫子蛀了多少石,菩萨的金身都刷了一层又一层,院里的房舍不知扩建了多少座。
于是水月庵之流便不在少数,本来普度世人的佛门净地已经被污染成一大缸黑墨汁子,越搅越浑,关键是还打着那般高尚的旗号,实则是无所不用其极来来满足自己的私欲,这不是欺骗广大老百姓嘛。恐怕只有大刀阔斧整改,方能破而后立,重塑佛门清净之地。
为何就没有苦主出来上诉呢?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受欺压的一般都是些小老百姓,无权无势,哪怕反映上去也会被人早早地压下来,那些寺院上头恐怕都有世族权贵罩着,怎会容有人上告呢;说给外人听,因为佛门本身的好名声在,相信的不过寥寥,而这些相信的人也会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混弄过去。
再说也不是所有寺院都烂到根子上,总有些好的,大家受古往今来的经验和佛门广为弘扬宣传的宗旨影响,再加上确实受了不少便利,根本想不到这些寺院每一个都堪比地主富户,一样是在奴役小老百姓,甚至比地主之流更为可恶。
而各家又是各扫门前雪,只要自家能过得下去,自家受了好处,哪还有功夫去管旁人的事儿,知道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才让这些人的面皮一直能端在脸上,没有被扯破,露出里边漆黑丑陋的真面目。
江映蓉想要把佛门的渣滓清除干净,光靠她一人之力太过劳累,必须说动在位者,由他来作为主导推行,方能事半功倍。那为了让皇帝看到佛门的危害,愿意力排众议一力实施下去,必须得有足够的筹码和利益让皇帝心动。毕竟没有利益驱动,皇帝便很可能考虑诸多因素,又因各方制衡之策,很容易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弄些杀鸡儆猴的例子之后,便又拖着不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