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妈妈正在整理手上的加急工作报表,没有Jing力去安抚贺江的情绪,就抬眼,给了保姆阿姨一个眼神,让她给贺江端了一杯热饮过去。
是他最喜欢的草莓牛nai,纯汁原味,贺江却没喝出什么感觉。他心情沉郁,但也强忍着不想把情绪迁怒到阿姨身上。
为了不再升级矛盾,回家的路上,贺江特意没带上拐杖,而是一瘸一拐地走回来的。加上他又穿着宽松的裤子,乍一看还发现不了他的伤。可阿姨多看了几眼,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小江,你的右腿受伤了吗?”
贺江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腿,“……磕了一下,没事。过几天就能拆石膏了。”
“唉,怎么这么不小心呀。”阿姨心疼地叹了口气,“晚上阿姨给你炖点排骨汤,好好补一补。”
“阿姨,”贺江抬起眼来,只问,“我爸什么时候回来?”
“呃,这个……”阿姨脸上也有些为难,“先生没有透露太多,我也不好说。不如直接去问太太吧?”
贺江笑了笑:“她根本不会关心这种事的吧。”
“唔……太太平时工作也很忙……”
“我知道了,”贺江伸出手,制止了阿姨继续劝说下去,“谢谢您,不过现在我想先休息一下了。”
阿姨理解地端着空碗退了出去,临走时还贴心地给贺江带上了门。
坐了三个小时飞机,加上延误又两个小时,贺江现在脑子还是晕乎乎的。他把行李箱扔去一边,一头扎进了床上。冰冷的被单是全新的,没有任何的味道。
这个家里一点家味儿也没有。
从许凡明的家里回来了以后,贺江的这种感觉便更明显了。他现在还能记起来许妈妈烧的红烧rou的口感,一大家人围坐在一起等跨年,客厅里放着热闹的电视声。
这样鲜明的对比,让贺江的心里很是痛苦。
哪有人的父母会是这样的?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夫妻要离婚了,双方却一点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反倒是他这个儿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比谁都要狼狈。
贺江不知不觉就这样躺在床上睡着了。等他醒来时,贺妈妈已经离开了,餐桌上摆了丰盛的菜肴。
贺江和阿姨一块把晚饭吃了,餐点里果然有一份特制的大骨头汤。阿姨收拾碗筷的时候,贺江恍惚地揉了揉疲惫的眼睛,这时才想起了他答应要晚些给许凡明回个电话的。
可他刚掏出手机,家里的大门忽然响起了“哔”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是贺妈妈。她一脸的疲态,让贺江想问出的话最终也没说出口。
不过贺妈妈换了鞋以后,倒是主动对贺江说,“刚才和客户约谈去了。你吃过饭了吗?”
“嗯。”
贺妈妈突然注意到了贺江的坐姿十分奇怪:“你腿怎么了?”
“……没事。”
贺妈妈皱了皱眉,放下了文件袋,走到贺江身边,“把裤子卷上去我看看。”
贺江照做,自然就露出了膝盖骨那一节固定用的石膏。贺妈妈几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有些生气地拍了下桌子,“我特意叮嘱过你要注意安全,你怎么能好了伤疤忘了疼?”
“不是很严重……”
“不严重?”贺妈妈冷笑一声,“我看你到时候膝盖里长出积ye该怎么办!”
“不会的。”贺江却断言,“球场上有些磕磕碰碰很正常,我一向很小心。这个石膏,再有个几天也就可以拆了。”
贺妈妈脸色不大好,似乎还想反驳些什么,可看贺江脸上若有所思的神情,最终她抿了抿嘴唇,长叹了一口气。
“那就去洗漱休息吧。”她只道,“你刚回家,不要想太多了,把身体调养一下。”
贺妈妈并没有多向他解释离婚的事。贺江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嗯”了一声,便起身回了房间,拉上了窗帘。
房间的门关上了以后,一整晚都没有再打开。
贺江过了几天浑浑噩噩的日子,每天到了饭点,阿姨就会把做好的饭菜端进房间。贺江的卧室自带了卫生间和电视机,所以,他也就没有出过房间的门。
而贺妈妈这几天也一直在忙工作,把文件都带回了家。看得出来她这段时间很忙,也许是为了离婚的事特意抽空回家一趟吧。
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几天,最后,贺爸爸终于回来了。
带回来的却是一纸文件,写着“离婚协议书”。
那天一家人久违地坐在了一张餐桌上,桌布上摆着阿姨Jing心烧好的菜肴,三个人咀嚼的表情却像在公事公办。
吃到八分饱之后,贺爸爸优雅地放下了餐具,用shi巾擦了擦手,然后起身去了书房。不在餐桌上谈论家事,是他的礼仪。
接着贺江也就没了胃口。他放下了筷子,等贺妈妈用完餐后,两人一起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没有关,但门外有一条很长的走廊,足以起到很好的隔音效果。这一间是贺爸爸专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