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那些画也是你弟弟画的吗？」
「嗯，好吃。」
看颜可咳嗽着，抹掉被洋葱刺激出来的眼泪，一边不太好意思地笑。徐衍不知怎麽的就很想亲他。
徐衍无法控制地，一直盯着他的嘴唇看。颜可的嘴唇薄薄的，软软的，颜色偏淡，大多时间都闭着，偶尔微微张开的时候，露出一点白而小的牙齿。
颜可又不吭声了，继续熟练地卖力搅动鸡蛋，然後去剥洋葱。
徐衍内心沸腾，却又不能发作，只好强作镇定，赖着不肯走，吃完晚饭还要吃水果，吃完水果又要吃点心。
徐衍听他忘情地讲一个陌生人的事，还津津乐道，突然有些不舒服，便打断他：「那你小时候的理想呢？」
颜可把刚刚从超市买回来的菜提进厨房里，徐衍边跟着往里走，边四处打量。除了音乐器材之外，家俱倒也都简单，没什麽摆设。墙上有些画框，权当是装饰，那张扬的画面很是吸引眼球，但不像是颜可会欣赏的风格，凑近过去看，每个上面都有落款，夸张得看不出是什麽字，显然是同一个人画的。
「那现在呢？」
莫名其妙被自己这些想法激得全身发热，徐衍也觉得很郁闷，今天又不是月圆之夜，他干嘛突然狼性大发如此饥渴啊。
很想把男人压倒，堵住嘴唇，而後舌头探进去，把那两排小心翼翼张合着的牙齿撬开，到深处粗暴地肆虐一番。
但纵使他如此拼命，梦想跟现实的距离还是非常遥远，想到这麽残酷的一点，徐衍不禁有些同情他了。
「是啊，颜文很有天赋，」颜可熟练地打了四颗鸡蛋，他好像并不避讳提起死去的弟弟，至今说起来，仍然是一位自豪着的哥哥的口气，「他从小就特别聪明，学什麽都很快，比我强太多了。」
颜可犹豫了一下，闭上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老实地，声音里有些羞愧的意味，「当最厉害的歌手……」
徐衍抬头，看颜可正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刚洗过的洋葱，向他解释：「十几年前的，跟现在很不一样吧。我自己看着都快认不出来了。」
「嗯……」
照片上左边的人应该是颜可，青春勃发，面容相当清秀俊朗，眼睛乌溜溜的，脸颊的线条甚至都能看得出那种粉嫩的感觉，跟现在差得有点多，仅仅轮廓还在，让他忍不住要感慨一个人怎麽可以老得这麽快。
颜可努力赚钱，节俭得连瓶水都舍不得买，原来钱大多是花在这些东西上面。
「哦。」
「你吃洋葱吗？吃的话我就拿它炒个蛋。」
「我本来以为他想当画家的，不然也会去读个博士什麽的，他书念得那麽好，我要是那时候能赚钱，就想供他一直一直读下去，弄不好他也会变成科学家，他以前的理想是当数学家，连做高年级的数学卷子都是一百分……」
徐衍好奇地歪着头看了看，又拿起来仔细端详。
徐衍放下相框，跟着进了厨房。厨房也收拾得很乾净，两个储物架子像是自己钉上去的，上面整整齐齐摆着碗筷、油盐酱醋和大蒜、葱头之类的东西，如此生活气息，跟徐衍素来习惯的世界有点微妙的错开感。
弄得徐衍忍不住满脑子都是下流的念头。
颜可见他一直盯着那些器材看，不太好意思，便窘迫地微笑了一下，「那个，只是……自己的兴趣。」
右边则是陌生的面孔，那人比照片上的颜可高一些，肤色暗一点，眉眼非常地英俊，也非常嚣张。
茶几上也没有花瓶之类的东西，只有一个相框，木头框架的颜色陈旧，却乾净得发亮，应该是经常被人拿在手里。
「好啊。」
颜可被夸奖就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笑了笑，而後帮徐衍夹菜。
「是啊，」颜可很赞赏，「签名那麽草，你也看得出来。」
。
「画得不错。」
「那是我和我弟弟。」
徐衍尝了一口，是普通材料加上熟练技巧所能烧得出来的，质朴的美味。
颜可是很仔细的人，虽然一个人过日子，境遇也潦倒，却还是在最大限度里好好生活。
颜可本来以为这位骄纵的大少爷，在这种地方坐不了一会儿就该急着走了，见他似乎挺愿意待着，倒有些受宠若惊。现成的点心是没有的，就动手给徐衍
「人的理想就跟这个一样，长大一点，就会少掉一层，」颜可一层层地剥着洋葱，「一开始是这麽大这麽大的，几年以後就只剩下这些，再过几年，剩下这些……到最後……」他顿了一下，不说话了，剥到了洋葱中心，被呛得掉眼泪。
「现在啊……」话到嘴边，颜可似乎还是犹豫了，挺难为情的样子，好像不知道该怎麽说。
菜很快就烧好了，碗碟不精致，但很乾净，即使边上磕破了一点，或者颜色脱落，摆在一起，看起来也算舒服。
「现在呢？」徐衍紧追不舍。他不喜欢这个男人对他有所隐瞒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