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鱼洋处事谨慎,未明白前因後果前不会发怒,他伸出一手,让怒火上升的仆役先安静下来,才好好的询问。
「大人,我也不知那位书生是谁,也从未收过有关於他的状纸,料想有些民间书生狂狷自大、批评世事,不把当任的官爷看在眼里,请大人莫要放在心上,想必这人对任何人都是如此无礼。」
「风雅,竟有人每日眼揽美景,这一定是个世外高人。」
这书生说的明明是气话,这只让他更确定自己曾与这个书生相识,只不过不知是不是冤案,否则怎麽对他如此的不客气?
两人出了门,那书生也跟着出了屋子,彷佛在看他到底有没有真的离开他的房子,或是还敢厚颜无耻的赖在他的屋檐下不走。
「水在我房里,进来拿取吧。」
好一会儿才听到後房传来细微声响,只是语音微小模糊,分不出是男是女,「是什麽人?」
一股同情油然而生,他可不想见到这位书生因为辱骂县官而被收监在牢里,看来他纤瘦的身子不太健实,才会在夏日着寒,若在那又臭又脏的牢里过上几夜,岂不是要了这个白面书生的命。
冯笙寒闻言,气得捧水的手直发抖,他涨红脸,随即又咬牙,涨红的脸色变成如雪般的苍白。
冯笙寒抬起目光,黑幽幽的眼瞳宛如烈火燃烧,整张脸却如春日娇艳花儿一般俊丽无双。
「我们是到此登山的游客,想要讨一杯水喝。」
轻敲了几次门,虽没人来开门,那扇门扉却是一推就开,仆役先行进入,朗声问道:「此处有人吗?」
归鱼洋离开此地,回乡去迎接爹娘骨灰来此下葬,更是把官邸内的事情都交给他办,可见归鱼洋对他的看重程度。
他对这个人才俊秀的书生起了惜才之意,因为不愿计较,他轻轻的下了命令,仆役却仍有气,却碍於他的命令,只好作罢。
归鱼洋才接过那一杯水,纱帐里的人听到了仆役叫唤归鱼洋的声音,忽然沉声问道:「敢问这位大人是哪一位?」
归鱼洋则愣了一下,他自从回到这里,就深感自己受乡民爱戴,也从未见过对他无礼的人,但这人对他不假颜色,连杯水都不肯施舍,看来心结颇深,不知自己曾经哪儿得罪过他。
归鱼洋目瞪口呆他的人才之俊,更察觉出他若再不离开,这烈性子的书生,就要将那杯水往他的脸上泼了。
归鱼洋百思不解,回官衙里翻了在此上任後的卷宗,也未发现有什麽与那书生有关的冤案。
仆役大吃一惊,从来没有见过对归大人这麽无礼的人,他也怒道:「你知道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吗?就是归鱼洋大人啊,你怎麽敢这麽无礼……」
归鱼洋则好奇不已的看着这破旧的木屋,木屋内没有什麽值钱的东西,却三三两两放置着书籍,书整理过了,屋内的东西也像整理过了,好像主人要出远门,或者是要离开这里。
纱帐立刻打开,里面是位面如白玉、气质清雅的书生,但他此时却是满脸怒意的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地夺过归手里的那一杯水。
听完了归鱼洋叙述,林宗仰也同样不解的摇头。
「我这里没有水给这位归大人用,立刻给我离开。」
「这位公子是哪一位,我认得你,或是得罪过你吗?」
「谢谢这位大哥。」仆役客气的道谢,看见坐在帐里的人点头,才取过水壶倒了一杯水,先行走到房门口,恭敬道:「大人,请用……」
「有理,那就敲门吧。」
坐在里头的屋主人被密不通风的纱帐所围,他指着旁边道:「那里有我前天取用的山泉水,自行取用吧!」
仆役步入後房,归鱼洋则在门口朝里面望了一下。
「大人,我先进入拿取。」
说没几句他就轻咳了起来,看来是夏日着寒,所以为了养病,并且防风,房间内才挂上纱帐。
归鱼洋惊诧的看着怒下逐客令的书生。
最後他叫来师爷林宗仰询问,讲明今天发生的事情,问他是否认得那位住在半山的书生。
「好,我们离开吧。」
他这样说也没错,世上也有这样好发议论的书生。
随行的仆役满脸都是汗水,口中焦渴地道:「大人,我们到这处人家讨个水喝,要不然等会儿下山,又要走上一段路。」
林宗仰身材矮小,办事却极机伶,也因为受归鱼洋所提拔,所以对归鱼洋十分忠心耿耿。
● ● ●
他冷冰冰的道:「你当然不认得我,我也不认得你,请赶快离开,我不想在我的屋子见到你。」
九月天依然是酷暑难当,门内的床上却还是挂着纱帐。
「这书生究竟是谁,我又是哪里得罪了他?」
「这位公子?」
仆役骄傲回答:「是咱们的父母官,归鱼洋大人。」
生,但是山腰处一片平坦,竟有人在此筑屋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