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只剩
主仆二人静待其中。
小翠双颊酡红,小声说道:「小姐,你这身真好看,就是……就是太难堪了
些……」
冷烟花伸出纤纤玉指,戳了一下小婢鼻梁,笑道:「你瞧瞧自己穿的这身,
也好意思取笑人家?」
小翠吐了吐香舌,说道:「奴婢这姿色怎好与小姐相比,书上有云,萤火之
辉怎可与皓月争光?」
冷烟花斜眼道:
「哟,我家小翠读了几年书,都会掉书袋了?」
小翠得意道:「那可不是?也不瞧瞧奴婢是谁家的丫鬟。」
冷烟花幽幽一叹:「或许过了今日,我便当不得你小姐了……」
小翠:「小姐不许胡说,小姐永远是奴婢的小姐。」
冷烟花:「别梦轩蓄谋已久,他不会放过我的,今日他定会不择手段彻底击
溃我心防,让我彻底淫堕为服从肉欲的畜奴。」
小翠:「那奴婢就让那些调教师,把奴婢调教成比小姐更淫贱的性奴!」
冷烟花眼角泛起泪花,将眼前情同姐妹的乖巧小婢搂入怀中,贴在胸前,细
声道:「你这死心眼的丫头……」
小翠闷声道:「小姐,你的胸是不是又大了些,挤得奴婢都透不过气来了
……」
冷烟花笑抿了抿嘴,破涕为笑:「就你贫嘴!」
殿外十二声美人鼓擂响,冷烟花蓦然望向门外,淡淡说道:「时辰到了,小
翠,陪我出去吧……」
小翠恭恭敬敬地施了个万福,说出那句多年前未曾有机会说出的话:「奴婢
伺候小姐出嫁……」
主仆性奴,出嫁受辱!
天晴,无云,碧空万里,柔和日光懒洋洋地洒落在白玉阶梯上,驱去些许深
秋寒意,阶梯两侧熙熙攘攘挤满了观礼人群,却出奇地没有半分吵杂,人们只是
默默地等待,甚至略带几分凝重,或许这便是他们给予那位传奇女子最后的敬意?
虽同为六境强者,同为一国名将,同为江湖八美,冷烟花在江湖中的名声,
却比北燕那位长公主要好上太多太多……
独枪守孤城,谁怜美人心。
自未婚夫婿顾诚出使北燕遇袭身亡,江湖之中,庙堂之上,总不乏青年俊杰,
世家子弟试图打动这位冷美人尘封已久的芳心,然而却无一例外地折戟孤城,他
们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事,活人是没法子跟死人争的。
冷烟花,是一个活在过去回忆中的女人,一个活在梦中不愿意醒来的女人,
一个明明活着,却虽生犹死的女人。她心中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人,只能容下那
一个人……
但那个人,已经死了,所以冷烟花的心,也死了,人死不能复生,那心死呢?
当喝过她亲手所沏的那杯清茶,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个答案,初闻茶香沁人心
脾,入口却是苦涩如泪,她总是这般浅浅笑着,却掩不住眼底的忧伤。
她美得让人心碎……
这样一位情深如海的绝代佳人,怎能不让人心生怜惜,扼腕叹息,不胜惋惜?
可就是这样倾尽人间美好的她,如今却要在这真欲教中沦为性奴了,她守住
了孤城,可终究守不住贞操……让人不忍欺负,却又忍不住欺负……
有那不修边幅的中年刀客,豪情万丈,从怀中取出酒囊,仰首痛饮,铁汉柔
情,尽在酒中。
有那风度绝佳的翩翩公子,摘下半截桃花,久久不语,他忆起那年夏天,西
湖边上的惊鸿一瞥。
有那衣衫单薄的寒酸少年,悄然压住裆下蠢蠢欲动的老二,装出若无其事的
散淡模样,却又忍不住踮高了脚尖。
他们聚在此处,只为了看一眼,那最后一回绽放的绚烂烟花。
人事易分,烟花易冷。
鼓响,所有目光整齐划一地投向淫女殿中跨过门槛的那抹红装,再也挪不开
半分,他们凝结了神色,他们屏住了呼吸,他们忘却了时间的流逝,他们眼中只
有她。
冷烟花,你怎么会美得这般让人窒息,又怎么会淫得这般让人心疼。
天下何人配红装,唯有烟花披嫁衣。
那一抹嫣红翻起旖旎情思,铺过落叶秋瑟,惊艳了芸芸众生。只怕这世上最
美的新娘子,也不过如此了吧,看客们心中纷纷感叹着,而且,也必定是最诱人
的新娘子……
还是那条寻常至极的红绳扎起那束垂落至玉腿的高马尾,摆动着教人心动的
节奏,臻首上未如寻常新娘子般堆砌珠光宝气,仅仅在鬓间斜插一根精细别致的
山茶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