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穿过黑暗,白昼如约而至,男人带着刚睡醒的女人一同去了深山里的营地。
司令和巴朗带了一个警卫小队在那里等他。四个士兵守在帐篷外,两个在内部警戒,其余四个在草丛里掩护。赵晏下车后绕到一旁开了车门,女孩将手放在汉子的手心,借着他的力气下了车,两边的士兵收息后向他们敬礼,赵晏回礼,搂着小妻子进了帐篷。司令和巴朗已经恭候他们多时了。
帐篷中央放着张折叠四方桌,四面各放着把塑料椅子,两边搭着简易的行军床,想必巴朗他们昨夜就来这儿了。
桌上摆着早餐,有豆浆油条和小笼包,沈柔他们到了以后司令还让下属将温着的小馄炖端了上来:孩子,我特意让他们去中国餐厅买的,你尝尝正不正宗。
图尔开口就是一嘴不算标准的中国话,语音语调各方面都有些奇怪,但这却让远离家乡的沈柔莫名找到了归属感:谢谢,麻烦您了。
我之前和中国军人合作过,学过一点中文,他们都说我的中文很好。图尔拿起叉子插了根油条放进豆浆里泡着,巴朗、赵晏和沈柔才拿起餐具吃了起来:中国菜很好吃,我很喜欢孩子,缅甸的安全比不上中国,山里迷路了是会出事的。你和阿晏结婚了,就是军队的孩子,我祝你们幸福。
谢谢我们会的。
早饭后,赵晏和司令在帐篷内商讨计划,巴朗接受了男人的托付,正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大陆来的小妻子。
你还想逃跑吗?巴朗和沈柔并肩站在丛林里,目光悠悠的看着远处袅袅生起的黑烟。
女孩揪下手旁的长草放在指尖环绕,说道:不逃了。
想回家吗?
女孩听了这话,条件反射般抬头望向身边的男人下颚线刚毅,古铜色的肌肤,从下向上望去能看见他右眉骨上浅浅的刀疤,鼻梁高挺,唇盘粉而薄。那天深夜的山上看不清他的长相,现在看来,虽然比不上赵晏,但也是个皮囊好的。
长这么大,她才发现自己是个看脸的。
我能回家吗?
短暂的爱情和长久陪伴下的亲情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如果能有机会回去,她还是会下意识抓紧。但逃跑这种傻事是不会再做了,比起短时间的难以相见,父母肯定更希望她好好活着。
巴朗侧目看着仰头望着自己的女孩,心底一阵冷哼,你是晏的妻子,他让你回去,你才能回去,如果他死了我会让你给他陪葬。
沈柔脸色煞白僵在原地,扪心自问这几天相处所积攒下来的仅有的好感,还不至于让她殉情,巴朗面无表情,语气坚定,女孩能感觉到,他说的是认真的。
你是他的妻子,晏是你在金三角唯一的依靠。当然,我会保护我兄弟的妻子,但我不会保护给我兄弟下药的女人他很爱你,如果他死了,我就把你送过去陪他。
我女孩被他吓的说不出话,眼泪萦在眼眶里不敢落下。
巴朗见她要哭不哭的样子有些心烦,抬头望向惊鸟掠过的天空:所以你要祈祷他活着,好好活着必须活着。
无论是为了买回来一心想回大陆的妻子,还是为了多年前被残忍杀害的兄弟,他都必须活着。
话音刚落,赵晏从帐篷里走出来,招手让巴朗进去听司令交代任务流程。
女孩看着男人从不远处走来,背过身用手背蹭掉刚刚被吓出来的眼泪,赵晏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女孩的腰,暖香的女儿味盈满整个鼻腔,等会儿我带你去寺庙。
缅甸人大多信仰佛教,他们认为佛祖普度众生,会给这片贫瘠的土地带去生的希望。赵晏自昂列被杀害后,就再也没进过寺庙,他这次想恭恭敬敬的带着此生挚爱去求一次庇护,希望能让他化险为夷从任务中脱身,能彻底将瓦坤这张毒网从缅甸的上空摘除。
好。沈柔握住赵晏的手,闭眼倚在男人怀里。
小夫妻先回家换了套长衣长裤和拖鞋,才去了寺庙。
寺庙里安静至极,耳边仅有轻柔的祈愿声,女孩赤脚跟在男人身后跪下,僧人坐在台前听着男人虔诚的祷告,她合上双眼低声祷告他能平安归来、凯旋而至。
二人除了寺庙,沈柔的第六感总觉得四周有人在看她,还能等她把这个感觉说出口,两声枪响突然响彻天际,枪枪都射在赵晏和沈柔脚边,只要枪口在向上调整,就能瞬间要了他们的命。
赵晏抓着她的手腕狂奔到车旁,男人迅速打开车门将她塞了进去,自己借着车身的掩护进了驾驶室,将油门踩到底冲回了院子。
是谁要杀我们?
男人没说话,有些懊悔今天出门没带枪。
是瓦坤的人,他们发现他了。
赵晏,你的事我现在不问,等你回来再和我说你要活着回来,好吗?
今晚二人各有心事,赵晏将沈柔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背,嘴里喃喃的说着听不清的话。
翌日天一亮,巴朗拿着赵晏给的备用钥匙进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