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是小伙伴的决定……他自然不好去阻拦,也没资格去阻拦。
更何况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窦家最后的结局,一旦窦婴倒了,窦家便一夕间陨落,如果窦皖按照现在的路线走,最后的确可以在自己的庇佑下苟全。但是如果让他充当一个血脉传承的工具,将重新起复的可能性交给未来,未免过于残酷。
夏安然了解自己的弟弟,如果刘彻当真喜爱一个人,那是绝对能偏心到咯吱窝下头去的,霍去病射杀李家子何尝不是被他找借口给蒙混过去了?
更何况西汉除了大罪皆可以钱赎罪,而想要最快速度积蓄财富,那就是上战场。北边的匈奴现在还依靠着劫掠富得流油,只要赢上一场利润便极为可观。
但夏安然的不安也在于此。北边的匈奴在大汉帝国全面开启反击模式前,也是极其强大的。在此时对战,汉军败多胜少……事实上,汉军一直是被动防御,所以也没有胜利记录可言。
即便大胜而凯旋,也很难全身而退,战场上的功绩,是拿命去拼,拿身体去搏斗而来。
他知道窦皖的决定正确无比,也能明白他决定之下的收益,同时,他对窦皖的身手和才学也极有信心,然而终究是难免担心。
见他沉默久久,窦皖上前两步,他虽比夏安然小上两岁,但因为长期练武,吃用均是极佳,是以身高几乎和小国王齐平。
而现在夏安然正因沮丧低头,当他站到夏安然面前时,乍一看竟是要更高些许。
窦皖看着小国王因低头而展露在他眼前的包包头,再看小殿下周低落的气息,以及因此而紧抿的唇角,窦皖心下不自觉地一动,一句话竟是脱口而出,“殿下不是好奇皖喜爱之人吗?”
夏安然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下思绪,再抬头时,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更亢奋一些,免得因为此时的低落的情绪给小伙伴留下不好的记忆,“嗯,等阿皖走了之后,胜会给你留意……”
他话没说完,却觉得身侧撑住了一只手,少年人清冽的气息笼罩在他周身。夏安然潜意识后退一步,窦皖却反而逼近,二人这一身位的交换后,夏安然发现自己竟是被人逼在了小巷的暗处。
此处并无灯照,他因错愕而抬起的目光正正对上了另一个少年的眸光,周围人群的来来往往和欢声笑语在此时却如同背景板一般,他入目所及全是那人写满执拗的黑眸和他瞳仁中的自己。
夏安然疑惑不解的眼神全数落入窦皖眼中,即便他如今做出了如此冒犯之举,他的殿下依然用着信任到近乎温顺的眼神看他。
只是这样的眼神,在他说完接下来的话之后极有可能荡然无存,他们甚至可能会形同陌路。
但是……
窦皖慢慢吸了一口气,用气音说道:“殿下,皖并无喜欢的类型。”
“因为皖心悦一人,他开朗,皖便喜欢开朗。”
“他聪明,皖便喜欢聪明。”
“他喜烹,皖便喜欢烹。”
“他喜笑,皖便喜欢看他笑。”
“他心软,皖亦是喜欢他心软。”
“皖的所有喜爱,均是以他为模板,所以,殿下可知,皖喜好的类型?”
少年的黑眸一点点瞪圆,他不笨,当然能够听得明白窦皖这是什么意思,即便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也能从他的肢体动作看明白。
夏安然一口气憋着,不敢吸也不敢吐,一时之间脑中满满都是浆糊,黏住了他的思考能力,只能傻乎乎看着对方,不知该怎么做反应。
他错愕看过来的迷茫视线在窦皖看来就像是他曾经猎过的幼鹿一般,那只幼鹿被吓傻了,动也不敢动,圆溜水润的大眼睛里写着懵懂,写着无知,甚至带着不解和求助。
是他冲动,他本无打算早早点明,只是……就在方才一瞬间,他忽然忍不住了。窦皖抵在小国王背后的手握拳,以指甲刻在掌心保持冷静。
虽因一时冲动使得他必须改了计划,但是窦皖不知为何此时心中却极为平静,他直直看着自家小殿下的双眸,一字一句极其清晰得告诉了他的殿下他最大的秘密:“殿下,皖心悦殿下。”
夏安然瞳孔骤缩,心脏亦是在那一瞬间漏跳了一拍,他嘴唇翕动,只在此瞬间竟是什么都说不出,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二人僵持片刻,窦皖忽而偏过头,面上带上了柔软的笑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