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技术后,这一个铁矿的铁器出产很快就跟不上加工的节奏,为此,他不得不去顶着别人「你是不是钱太多」的目光去隔壁邻居那里采买铁矿。
如此虽然成本升高,但是结果却是极好的,中山国可观的铁矿的存储量让小国王充满了安心感,偶尔还能奢侈一把。
在内部行进时候看来,水密隔舱的配置就像是一间间的小房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有内行人才能从木料之间特制的隔水层,以及其向内开启的房门上探索到其中的巧妙。
已入职中山国,担任少府二把手少监的翟忻对此非常感兴趣,他艰难地用官话和本地的匠人沟通。见他如此,夏安然忙派去了一个“翻译”,为他解释当地人的土话。
向内开门的设计是因为一间舱室如果漏水会导致内部水压增强,房门就会被牢牢地按在门上。如此便可有效避免仓房漏水向外渗漏的情况发生。
当然,这样的情况也有缺点,譬如如果仓房外部区域浸水就有可能冲开舱门,但考虑到于如今的船舶而言,后者情况较少,还是如此设计了。
翟忻上手碰了下隔断处的封口位置,挑了挑眉,“是腻子”
但他随即注意到了这腻子中的一些纤维痕迹,“这里头还放了什么?”
匠人露出了开怀的笑,对着翻译道:“是棕榈。”
棕榈树是一种中国常见的树种,他以整根树干上会长出密密麻麻的棕纤维被广泛利用。
棕纤维纤维很长,而且非常坚硬、防水、还透气,将之搅碎混入腻子中可以有效增加腻子和材料的贴合度,并且在受到外力的情况下,这些零散的棕榈纤维还可以起到力的分散和支撑作用。
这是匠人以前的小发现,并且在他制作的渔船上有着丰富的运用经验,效果被证实很好。
这艘「中山号」由他主力制造,老匠人便将自己一生的心血和制造经验全数用在了这艘船上,“这可能是某这辈子最后一艘船了。”
老匠人用自己粗糙的大手轻轻抚过船舱,眸中却还是有几分遗憾。
受制于原材料和成本,以及制造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技术难题和工期的要求,这艘船上还有不少问题,这些问题都被老匠人口述,匠人们书写下来放在船舶之上,以供未来的船工知晓这艘船的问题以便维护。
同时,老匠人亦是期待未来能有年轻人可以解决这些他遗留下来的问题和遗憾。
听闻了翻译的话,走在前头的小国王却是回头一笑,“这世间最完美的船永远都是下一艘,本王还是更期待君的下一个作品。”
老匠人一愣,他眸中忽而酸涩,随后向着小少年深深作揖,久久不起。直到他感觉自己被人轻轻扶住,一抬头,扶住他的人是一个总角小儿,小孩着锦衣,眉目灵气十足,正是胶东王刘彘。
小殿下将他扶正,严肃说道:“阿兄说过,人不可能不犯错,也不可能不留遗憾。”
“老丈觉得造船时候有遗憾,那么在下一条船上改掉即可,老丈实在不须如此悲观。”
在小少年的眼中,他看到的永远是将来,他实在不能理解这老丈年纪也不大,却一副干完这票入土也无妨的模样。
既然有遗憾,那怎么可以停下手呢?难道不是应该创造条件去弥补这一遗憾吗?
匠人一颤,他视线对上刘彘的双眼,再上移,对上国主温和的眸子,“本王并未准备就此停下脚步。”
夏安然说道:“中山号只是第一艘船,却不会是唯一一艘。”
“就算中山国造完了,还有我的胶东国呢!”刘彘接下了兄长的话,并且骄傲表示,“而且我的胶东国,要的可是海船。”
“老丈你可制过海船?海船要比河船大无数倍,阿兄说,海船的船帆一开,定是有遮天蔽日之势。”
小孩侃侃而谈,眼中仿佛有群星闪耀,自他口中所叙述的仿佛是一个煌煌然的新世界,那是一个全然不同于狭窄河道的广袤新天地。
直说得匠人亦是心情澎湃。造一艘海船,这对于一直被困于方寸之地的他来说,是多么的有诱惑力。
然而,在最后小孩问他会不会造海船之时,匠人还是犹豫言道:“某未做过大船……并无经验,某不知能否达到殿下所期……”
小孩却是皱着眉插着腰指责他,“没做事前就先泄气可不是一个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