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终究是不大舒坦的。
因为程靖森要先一步离开, 二人作息时间有所冲突,所以当晚是各自回房睡的,林未光到底心性没有完全成熟,确定关系后就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与对方待在一起, 分开片刻,都要觉得怅然若失。
她暗骂自己矫情, 谈个恋爱而已,怎么也变成这么黏人的小女生,没出息得很。
面上坦坦荡荡的是她, 总不好再后悔,林未光强行瞥去心头不舍,逼迫自己阖眼入睡,却没能成功。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论如何都滋生不出分毫困意, 闭目养神了不知多久,她终于决定放弃,拿起手机看时间。
凌晨三点多,接近四点。
她昨夜躺得早, 却不代表成功入睡,半梦半醒了大半个夜晚,终究还是没能安心睡下,近些年来林未光失眠的次数屈指可数, 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还能再度体会到这种焦躁难安的感觉。
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十有八/九要通宵了,程靖森八点的航班,约莫七点就要动身,她盘算着,已然做好了熬到天亮的打算。
这样想罢,她便无所事事地开始摆弄手机,想尽快消磨时间,待六七点钟的时候起来,去隔壁见程靖森一面,向他讨个离别前的早安吻。
脑中正乱七八糟,耳畔忽然传来敲门声响,她原以为是自己熬夜熬出了错觉,但接下来再度听见,才倏然掀起眼帘。
对方敲得很轻,不疾不徐的,似乎料定她肯定能听见。最初为了方便,林未光拿了两张房卡,一张在自己手里,另一张给了那人,因此她想都不用想,便确认了来人的身份。
但这个时间段委实离谱,她仍有些不确信,试探性地唤:“程靖森?”
话音刚落,卧室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迈进屋内,果然是程靖森。
房间里没有灯光,只有夜间的自然光线,林未光将手机屏幕熄灭,眼睛很快就适应了环境,也看清楚不远处的人。
程靖森已经是一身准备出门的打扮,发丝后梳,穿着衬衫马甲,领口处纽扣松散几颗,并不全然严谨端正。
西装外套与领带被搭在臂弯,他随意将其挂在门口衣架,迈步走到床边坐下,俯首打量她。
林未光把埋在薄被下的半张脸露出,有些怔懵地望着他,像是没反应过来。
“原本只是想来看看你,没想到你还醒着。”他将她颊边碎发撩开,指腹轻蹭了蹭,低声问,“怎么还不睡?”
林未光这才回神,含含糊糊地唔了声,只道:“刚睡醒一觉,正打算继续呢。”
程靖森闻言,眼底有些微促狭转瞬即逝,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没有作声。
林未光被他看得心虚,有意转移话题,于是问:“你不是七点左右才出门么,为什么起这么早?”
程靖森不紧不慢地将拆穿她:“不是只有你失眠。”
见自己那点儿心思在他跟前完全不够看的,林未光索性也懒得再掩饰,眨了眨眼,微微偏过脑袋,端详身旁的程靖森。
时至今日,她才生出几分虚幻感,从跳海那夜到A市重逢,期间相隔了七百多个日夜,而在这短短几天,他们便排除掉所有不确定因素,消尽前嫌。
倒也不是觉得太快,只是过于顺利了些,因为年少时期的经历,她本就不是什么安全感很足的人,得到什么就想牢牢抓住,生怕一个不留神,便将对方失去。
虽然他们现在以一段崭新的关系重新开始,但毕竟有两年的未知横亘其间,好似还没来得及了解彼此错失的经历,他们就要再次分别。
林未光不知是不是深陷感情中的人都会容易这样胡思乱想,她觉得这些娇气的小心思难以启齿,却又理所应当,只是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更不知该如何让自己安心。
其实说白了,就是这异地早不该晚不该,偏偏赶上热恋期,她并不想在这时候和对方分开。
她徐徐叹了口气,认命般揉了揉脸颊,阖眼道:“好吧,其实不是只有你舍不得走,我发现我也挺不想让你走的。”
她这话说得别别扭扭,程靖森听得有趣,开口时语气也掺了几分无奈笑意:“承认就承认,怎么还捎带我?”
“实话实说嘛。”林未光嘟囔道。
她正欲再说什么,还未张口,程靖森便略微侧身,抬手将被子掀起些许,躺了进来。
些微凉意涌入这方窄小天地,夜色将二人笼罩其中,寂然地弥漫着。林未光愣住,不等她有所反应,就见这位擅作主张的枕边人翻了个身,与自己四目相对。
林未光怔住,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会这样,程靖森倒是从容不迫,伸手揽住了她,掌心覆在她后颈处,很轻地揉了揉。
落入熟悉怀抱,原本纷乱的思绪趋于平静,她没说什么,顺势凑得更近,将自己整个塞入他怀中。
二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近得不能再近,林未光放缓了呼吸,有些依赖此刻静谧安好。
程靖森的手臂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