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袖扣扣好便准备出门。
“林烝,”桑野把手机往旁边一抛,“我也要去。”
林烝没说话,桑野在他身后不带好意的冷笑说:“你不是宠我么,我就是要去。”
林烝偏头看了他一眼,桑野从他冷淡的神色里瞧出拒绝,顿时恼了:“也行,你走,?走了就别回来。”
“桑野……”林烝口吻里带着怒气,?忍了又忍。
桑野冷冷地看着他,往床边一趟拾起手机继续聊天,?脸上神色偏做得一副有说有笑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可恨。林烝最后也没忍住,大跨步上前把他摁在枕头里凶狠地亲了一口,桑野的手缠上他的脖子,用眼角笑着瞧他。
林烝抿了下嘴唇,?把人抱起来叹了口气:“走吧。”
这下桑野舒心了,坐起来把压倒的头发理了理,整好衣服和他一块儿往外走。
下楼的时候桑野吹着口哨,林家的司机就等在楼下,北京的冬天一如既往的灰白,天高云淡,蓝色很浅,灰度有些高。
桑野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林烝的小指,林烝淡声说:“一会儿见着我妈,你把那条丝巾给她,就说是你送的。”
桑野:“嗯。别人呢,你哥呢?”
“不用管他们,”林烝显然十分拒绝这方面的话题,但他顿了顿,尽量放缓了语气说,“一会儿要是觉得受气,我们就走。”
桑野笑了下:“哪有那么多的气受。”
林烝默不作声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姥姥那边,她有两个女儿,一位是那位已故的姨妈,另一位就是我妈妈。”
“姨妈给我爸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哥单名一个‘熙’字,二哥和姐姐是双生子,林煦和林然。”林烝停顿一下说,“离他们远一点。”
“嗯。”桑野漫不经心地答应一声,“他们对你很恶劣?”
“……”林烝,“没有,不至于。”
桑野探究地看向他,林烝轻轻握住他的手:“我出生的时候大哥已经十几岁了,他是住校生,周末才回家。林煦和林然年纪比较小,他们比较排斥我。当然,小孩子也做不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他们只是不和我说话。”
汽车开进京郊的豪华别苑,林荫路通往深宅,白桦树上的树疤像一只只眼睛看着他们。
视野并不开阔,但幽深的静谧感可以让人察觉到这里有多大,桑野稍稍环视,而后问:“这么大的地方,保姆、司机、管家、佣人,没有人和你说话?”
林烝:“我家没有这么大。”
桑野:“小可怜,你在逃避我的问题。”
于是林烝看向桑野,看见他眼睛里并没有可怜和戏谑,林烝淡声说:“对,林然不让他们和我说话。保姆、司机、管家、佣人,他们只会听从你的吩咐,但是不和你对话。等到我上学的时候,我也不喜欢和别人说话。
“大哥学业繁忙,周末回家也只问林煦和林然的学习,很少问我。父亲常在国外,妈妈和他没有感情,工作也很忙,但她很喜欢姨妈的小孩,她喜欢林然,因为她长得和姨妈很像,大家都宠爱她。”
后视镜里桑野看见了司机的欲言又止,他似乎是想替他们家的大小姐开脱什么,但最后并没有插嘴主家的谈话。
“后来大哥察觉出我有一点不知人情,他带我去的医院,知晓原委之后他也训斥了林然,之后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桑野:“那时候你几岁了?”
林烝沉默,而后淡淡说:“已经上初中了。”
“大哥有心补偿我,”林烝很冷地笑了一下,“但是他洁癖严重,并且恐同。”
桑野噎了一下,林烝说:“他并不是不能理解,只是他的强迫型人格始终认为这是‘不那么自然的’。”
桑野小声嘀咕说:“恐同即深柜……”
“我们家大约就是有这样的基因,”林烝说的话让前边的司机眼皮直跳,“林煦交往过男朋友,就是许卿。不过他们——大哥和林煦,他们能接受异性,大哥的孩子已经两岁半了。”
“许卿的前男友?”桑野有些惊讶,他一直不知道这件事,“你二哥?”
“林煦,”林烝纠正了桑野的叫法,只简单介绍说,“他是利己主义者。”
聊了半天,汽车终于开到深重的宅院门前,佣人立侍,帮他们提着送给家人的礼物,司机把车开走,桑野提着要送给林烝妈妈的丝巾礼盒跟在林烝身后。
林烝:“姥姥那一辈年纪差得大,表舅比我妈大了两轮,他家有两个女儿,大儿子今年带着小孩从香港回来,一会儿人会比较多,你……”
桑野笑说:“我跟着你叫。”
林烝心头一热,回家的那种不适感和疏离感被冲散些许。
身边有桑野陪着他,纵使他再怎么和这个家格格不入,他身边还有桑野陪着他。
林烝突然地觉得桑野和他一起来也不错,之前不愿意桑野来是怕桑野的性子在他家偏带沉闷的氛围里会受他家人的歧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