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出去抽他的烟,再转头对谢徐谦说道,“贵庚啊?还咁玩?(还这么玩)”
谢徐谦悠哉反口,“你第一次见?”
冯禾无奈,看向一旁满脸正直闷声“看戏”的顾鸣,终于把话题转回正规,“我看过你的戏,不错。”
顾鸣没料到江湖盛传“毒舌冷血”的冯大导演会对他如此评价,受宠若惊回道,“我还差得远,冯导过奖。”
冯禾衔了支烟点燃,谢徐谦并未多话。
“如果要拍新《鬼神》,我会找你演林子明。”冯禾说道。
这话已算得上最高褒奖,顾鸣按捺情绪、态度恳切,“我知道我不合适,但我想试试。”
“试吧,你跟Daniel一起,照他讲的做。”
“好。”
——
摄影机打开,冯禾坐到监视器后。背景纸前放了把椅子,左右各打来两道暖光,光线压得很低。谢徐谦让顾鸣去椅子那儿坐,自己走去他对面方向。
短短几步距离,再回过头就已是林子明的状态。顾鸣想了一秒,拖过椅子面朝椅背坐下,右手臂搭过椅背垂着,左手摸了根烟捏在指间,一腿踩实地面、一腿懒洋洋伸长,摆足一副百无聊赖又安于闲散。
谢徐谦,不,是林子明看着他,低声道,“余田。”
顾鸣耷拉着眼皮同他对视,扯了扯嘴角却无回话。
林子明站在原地,神情里有几分隐晦的怅然,但也难得的轻松,“我是来道别的,以后就靠你自己了。”
顾鸣一愣,略显出焦躁和不耐烦的皱起眉头,“你又搞什么?”
林子明笑了笑,他很少会露出这样的笑容,或说是他已很少能有笑容了。
“我活了这么久,死亡对我来说是一件真正的好事。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份差,可你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其实我们和普通人也多大区别,都有不愿意担却必须担的责任。我希望你能担得久一点,或者,能抓到个好管教的学生。”
顾鸣紧盯着他,缓缓起身、向前迈出一步,又迟疑着退回原位,“你什么意思?什么狗屁责任?我说过会担吗?我凭什么要担?”指间的香烟不慎被碾断,他冷笑了声,沉闷说道,“少一厢情愿!”
林子明看了眼手表,“5月17,明年记得来给我送花。以前都是我给别人送,终于也轮到有人送我了。要黄玫瑰,我不喜欢别.....”
“林子明!”顾鸣猛的打断他说话,捏紧起拳头、将剩在指间的半截香烟压得更不成形,“这玩笑不好笑,烂透了!”
林子明沉默了几秒,“不打算喊我一声老师吗?以后就没机会了。”
“我说了,这玩笑,不好笑。”顾鸣目露狠色、咬牙切齿,“如果你死了,我立马就走,你死了就再没人能拦得住我!我不会给你送花,我只会用你教我的本事走回我的老路。别说是拿些猛鬼凶灵去换钱,就算是你们这种人,有人出价我也照杀不误。”他笑起来,险恶无情、又惶恐凄凉,“林子明,我说得出、做得到!”
林子明叹了口气,在他愤恨、更无助的注视中背过身去,“你不会。”
——
“ok!”
顾鸣没想到要想到要这样临场发挥,他几乎就要撑不下去,好在冯禾及时喊停,中断了这场与小说节选毫无瓜葛的试镜。
虽说谢徐谦透露不少信息,但仍很难及时消化,更险些沦为陪衬。顾鸣不知道自己处理得好不好、或对不对,但他已经尽力了。从冯禾那声“ok”落地,结果就不在他能考虑和控制的范围。
谢徐谦即刻从角色中抽身,顾鸣却还需要多点时间来缓和Jing神。
冯禾站起来,道,“今天就到这吧,辛苦。”
顾鸣点头,没打算多话。
谢徐谦走过去找冯禾要了支烟,转头对顾鸣说道,“那我送你出去,顺便聊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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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徐谦此前也挑了些顾鸣的电影来看,经由刚才的对戏感想,差不多就能猜到他知道不合适,但也想试试的原由。谢徐谦对顾鸣印象不错,便有意提点、告诉他不一定非要“百变”,演员这行“专情”和“多情”并无高低差别。
顾鸣短短时间内就经历了与偶像见面、对戏、到比肩而谈,唯是保持神志清醒就已万分不易,根本就体会不到谢徐谦对他的欣赏态度。只这样被一语点破心事,便实在感慨震动,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谢徐谦拍了拍他的肩膀,“多点自信,做演员不能这么谦虚。结果很快会有,只看合不合适,不代表好坏。”
“我明白,谢谢谦哥。”顾鸣点头,克制着没把这话当成“落选安慰”。
谢徐谦也不打算头一回见就对人指手画脚,随意又讲了两句就saybye离去。
顾鸣长呼出一口气,走远几步才拿出手机给沈言打电话。他们约好今天在家吃火锅,安娜和齐以闲都去。沈言没问试镜的事,只让顾鸣顺道买两盒肥牛回家,他下午去超市的时候忘了,这会儿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