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最多的就是:“你怎么能这么不识大体?我怎么对得起已逝的阿爹阿娘,你能不能让我少Cao点心?”诸如此类。
司徒器之前不愿意回家也是因为他被这个大舅的无耻震惊了,有好几次他都差点脱口而出:谁照顾谁,你再给我说一遍?
樊家自樊将军去世后,就因为子孙不成器而逐渐走向了末路。
这些年樊家一直半死不活地勉强还能留在世家圈,则全赖司徒老将军的施舍。这也是樊夫人总觉得自己在丈夫面前抬不起头的原因。她已经无数次和她的亲大哥说过了,不要不断地和司徒老将军要钱要房,甚至连官位都能张得开口去要。这些人情不是不要还的,只是由她来还了而已。
但不管是司徒老将军还是她大哥,都只会回给她一句“男人的事情,女人少管”,自然而然地把最应该有发言权的樊夫人排挤在外。
现在亦然。
樊大哥不想樊夫人和离的原因,很大一部分不是他觉得婚姻才能使得他的妹妹变得完整,而是觉得他妹妹离婚了,他就没有办法去打秋风了。
樊夫人解决她大哥的办法也很简单,那就是为已经接收不到什么上层消息的大哥掰开了揉碎了地解释——司徒老将军已经凉了,他不会再起来了,女天子不可能让他起复。“我劝你最好还是收了这份投机的心思吧。”
樊夫人的本意是让大哥不要钻营,好好回家过日子。
但樊大哥天赋异禀,理解能力不是常人能够比拟的。他虽然火速放弃了司徒老将军,但他却并没有就此罢休,没有放弃自己随便依附什么人的人生之道。而继司徒老将军之后,被樊大哥看中要抱大腿的倒霉蛋,正是成为了异姓王的司徒器。
樊大哥倚老卖老,要求司徒器必须照顾他这个舅舅。
对于这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无赖大哥,樊夫人又气又恼,不愿意让儿子看到他这样的一面,这才把司徒器赶了出去。
樊夫人不想自己大哥再继续sao扰自己的儿子了。
樊夫人本来还想着,等司徒器一走,她大哥就会明白什么叫自讨没趣,也就放弃了。结果万万没想到,她大哥是真的执着。
樊大哥直接拖家带口地每天来王府sao扰。
樊夫人可以不管已经给她添了无数麻烦的大哥,却不能不管大哥的孩子,大哥家的几个侄子侄女都是被樊夫人真心疼爱着的。他们有些还小,什么都不懂,也没有办法和他们解释大人之间的事情。有些已经大了,知道羞了,被自家阿爹气哭了数次,不断试图劝阿爹回家,不要再来添麻烦了。
但是,没有用的,有些人就像是天生软骨头,好赖话都听不进去,只一门心思想要自己想要的。
樊大哥像是吃准了樊夫人,一个劲儿地说:“看看我们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你不管我,我活该,但你不能不管孩子吧?”
总之,司徒器的王府这一段时间真的是乌烟瘴气的。
司徒品也被转移到了陈神医那里,专心治疗,虽然他能站起来了,但离复健成功还有一段时间。“复健”这个词,陈神医还是从祁和口中知道的。
但真正让樊夫人感觉到问题严重的家庭危机,却并不是这些。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她大哥这些年带来的无穷无尽的麻烦,侄子侄女樊夫人也都自有安排,只是最近还要委屈儿子少安毋躁两天。总之,这些都不叫事儿。
真正的麻烦,是在孩子们进入王府之后引起的。
小孩子是很难控制的,哪怕再有家教,一旦他们熟了,玩疯了,就会像小猫一样,开始翻江倒海,占山为王。
司徒器的房间就不幸成为了被殃及的池鱼。
本来几个小孩是很懂事知道不能乱闯别人寝室的,但是,人有失手,球有丢空。他们一起玩的球正正好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砸进了司徒器的房间。几个小孩对司徒器的感情一直是那种对待孩子王的感觉,既喜欢又害怕,在知道自己闯祸后,就赶忙去找了姑母也就是樊夫人来救场。
樊夫人当时还笑他们怎么换了新家之后就这般客气了,没事的,她会替他们收拾干净,并保守秘密的。
然后……
球是找回来了。
但樊夫人在捡到球后,还同时发现了被砸到破碎的大花瓶,以及在一片残渣中藏得很隐蔽的本子。也就是司徒器从坞堡开始便养成习惯写就的读书笔记。笔记一开始还蛮正常的,顶多会让人匪夷一句,众所周知的最不爱读书的司徒小将军怎么突然爱上了读书?
可不巧的是,樊夫人捡起来时,看到的并不是前面的内容,而是后面的,迫使司徒器不得不藏起这个本子又舍不得毁掉的放飞自我的内容。
司徒器在本子中抒发了对祁和的一腔爱意,强烈又炙热,已经到了哪怕他没有写祁和的名字,但樊夫人还是能够很轻易地看出来的程度。或者说,樊夫人要不是看出来了里面司徒器是在对祁和表露爱意,她也不会一直盯着自己儿子写的东西看了。
一直到看完,樊夫人都忘记了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