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若玉抱膝坐在地上,一切都完了。他记得季杏棠说过,白啸泓要是死了他自己也是断然不能独活的。
山寺幸跟在杜子明身后离开,他知道杜子明的本意,有人愿意给他在督军身边做卧底,何乐不为?这个人也不过是俗世里惺惺作态的斯文败类,他早就盘算好了这一天,等着若玉来求他。
季杏棠被迷晕在房间里,山寺幸戴上白色橡胶手套,涂了酒Jing,捻住一小块皮rou揉捏。若玉在一旁看着静卧的季杏棠,恍如隔世,不过一夜他就能彻底变成他的样子,到时候世上再没有白若玉也没有殷梓轩,一切都结束了。
若玉和季杏棠并排躺在床上,那些伪造的皮面在山寺幸手里无端变换,他再时不时在自己身上划个小口子把疤痕状的东西嵌进皮肤里粘牢。若玉抓着季杏棠的手,拇指在他手心里磋磨,呓语一样开口问道,“你知道杜子明他想干什么吗?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
山寺幸心里总在想,壳子只是一个壳子,能颠倒众生祸乱世间的是这壳子里的人心。人心又被壳子包裹住不见天日,换上谁的壳子就是谁,那还有多少爱恨放不下呢?恨一个人,恨到他死便是终结;爱一个人,即便他死亦是永恒。有人看的开,有人看不开。苏少九被人背后捅了一刀,深入骨髓,痛让他余生不想再善良。谁又知道杜子明在想些什么?
山寺幸轻飘飘答一句,“那口棺材不是给你准备的。”
“也总不会是给他自己……”
“你想这些没有用。”
若玉知道他们都是防着自己的,自己只能乖乖地被拿捏在股掌。“你们日本国的妖术还真是像模像样。”
“不是,这些是古中国的技艺,是技艺,不是妖术。”
无论如何,若玉变成了季杏棠的样子。
第90章?心如刀绞
苏少九知道季杏棠把白公馆卖给了一个法国人,便让人出资买下,门牌换成了苏公馆,就只是鸠占鹊巢也能让他有很多优越感,就像占有一个人。
若玉代替季杏棠到了苏少九身边。刚见面他就钻到自己怀里痛哭流涕,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就只是一直哭,哭的累了便瘫在床上搂着他睡觉。等他睡着了,若玉去看了看,公馆里家具摆设都没有变,还有新来的下人向他问安,只是刘婶李叔艾森,他熟悉的人全都不在了,只剩物是人非。
晚上苏少九醒来,抬抬胳膊发现“季杏棠”不在身边,像做了噩梦一样猛地惊坐起大叫,“哥!”
若玉在书房听见他叫喊,刚走进房里,苏少九就跑过去抱住了他,嘴里不住地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若玉轻拍着他耸动的背脊,压低了声音柔声安慰,“没事,我就在这儿呢,没事。”
好一会儿苏少九才缓过神来,立马变了嘴脸。他看了看身后的席梦思又斜睨若玉一眼,眼神里透露着嫌恶,“脏死了!”
若玉还没有习惯这样伪装,怕被看出破绽,尽量不去和他对视,视线下移游弋到地毯上,“来去仓促,很多东西来不及收拾,你若是嫌弃,我明天就找人全换了……你先去洗个澡罢,她们正在做饭。”
苏少九转过身看着若玉,又抱住了他,感到他的身体在颤栗,又温和起来,“……我没有别的意思,等我们回了浙江也不常在这里住的。我怕你什么时候想回上海住在别的地方又不习惯,这才买下了房子供我们暂居。”
这个人前一秒还是温驯的绵羊,也许下一秒就变成呲着獠牙的恶犬。他不像白啸泓,所有的情绪都能敛住,不露声色的给人出狠手段;也不像林锦笙,俗人一个,俗的眼里只有钱只有欲,只在财色上使坏。他的感情,狂野暴戾中夹杂着柔情殇痛,更多的是眷恋和渴求,真的周旋起来费心不少。
若玉哄着他说,“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我答应你的不会食言。”
若玉回了书房,看些书能让他心平气和一些。新来的老妈子给他递上一杯热茶,毕恭毕敬地退下了。若玉嗅着茶的芬芳,看见水里立着的君山银针,心想苏少九还挺有心,不过有心用错了地方。若玉抿了口茶,刚放下茶盅,老妈子前来禀报,“二爷,楼下有客人来了,说叫穆柯。”
若玉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眯的细了,凝神盯着茶汁氲出来的热气,他抬起头,纤薄的嘴唇shi润嫣红,“几个人?来干什么了?”
老妈子双手交叠在腹前,低头说道,“就他一个,只说是您的故识,此番来有要事,倒没说来干什么。”
若玉刚要出门去见,外面苏少九洗完澡出来了,他害怕在穆柯面前不自知露出什么神情惹人怀疑,便吩咐老妈子让穆柯先在楼下等着。
苏少九穿着nai白色的浴袍从浴室出来,他反而觉得全身不适。他可以倨傲地把白啸泓踩在脚下,也可以剥夺霸占他的一切,可是他难以接受季杏棠为他求情!想到这里或是那里有两个人欢好的影子,他就难以自控。
苏少九进了屋也不开灯,闷声坐在床边,若玉摸到他的头发还在滴水,便摘了一条毛巾替他擦拭,擦了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