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奔跑,在人来人往的街上逆流而上。直到路过一家理发店门口,阿凉停住了。
“怎么了?”我弯着腰微微喘了喘气,倒回来两步望着她。
“我想剪头发。”阿凉盯着那家理发店的招牌,把刘海在额前拉直,又吹了吹。
“还剪?”我直起身来摸摸她柔软的头发。
“嗯,太热。”
“那走吧,进去吧。”
理发店很小,外面有些破旧,里面倒也干净整洁,三面镜子、三个皮椅子,一排长木椅,一个烫头发的机器像倒挂的面条。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光头,戴着金项圈,一般这种形象我都不招惹。
“老板,剪头发。”阿凉很自然地坐在进门第一张椅子上,冲着镜子左右看看自己。
“想剪什么样的啊?平头、盖碗啊?烫不烫染不染啊?”没想到是个话唠!
“就剪短。”
理发厅的另一面墙上,悬挂着一台电视机,正演着《史进大破瓦罐寺》。店里就我们三人,我坐在店门口吹风,翘着腿一会儿看看外头路边儿,一会儿看看阿凉:她身上搭一个白褂子,只露出脖子以上,老板拿着小剪刀和小梳子,梳一会儿剪一会儿,轻手轻脚的样子像是在干一件特别Jing细的活儿。两个人慢慢就聊开了。从美食聊到当地的风土人情,聊到青岛人的脾气性格,最后落到啤酒的话题,阿凉听得津津有味,老板也不吝赐教,把哪一条街的啤酒最地道,价格怎么卖,都一一告诉她。随着他们的聊天越来越愉快,阿凉的头发也越来越短。
镜子里的阿凉,更像一个男孩子了,不过我从未见过这么俊俏的男孩子。
☆、靠岸
心满意足的阿凉带着我去找老板推荐的那一家啤酒店。天已经全黑了,尽管照着街灯,但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在黑夜里让我有些不安。还好身边有阿凉!我默默看她一眼,她沉默着不知想什么。
我们穿过热闹的夜市,又走进僻静的小巷,走了好远的路,可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累。在没有人的地方,她会牵一牵我的手,我就会感到自己欢快的脚步正踩着同样欢快的心跳。
“这是什么?”阿凉触摸到了我手上的疤痕,就把我左手的手掌翻过来,捧在眼前,对着路灯下细细地看。
“怎么弄的?”她轻轻抚摸伤痕,四下寂静无人,夜色温柔如水。
我心里一阵柔软,只低头看她,好半天不说话。
“说话啊,怎么弄的?”阿凉抬起头来看我,带着关切皱起了眉头。
我心疼她皱眉的样子,连忙说,“没事的,自己用刀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那是我离婚后不久,那几天恍恍惚惚的,本想削一个苹果,竟然割断了小指的肌腱。
“还疼吗?恢复了吗?”她握着我的手急切地问,一会儿捏一捏,一会儿吹一吹气,反反复复地看。
“嗯,好多了。”我尽量显得开心一些。
好不了了,伸不太直,也失了力道,可我不忍心告诉她,只笑着问,“阿凉,你有喜欢的歌曲吗?”
被我这突然的一问,她有些不明就里,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想了一会儿,
“天空之城”
我翻过手牵着她,不让她再看了,那条伤痕歪歪扭扭,我自己都不爱看,只对着她的脸一本正经地说,“等我把手养好了,就为你弹《天空之城》!”
“你会弹琴?”阿凉又笑开了,弯弯的眼睛和嘴角,那是我最爱的样子。“那你可一定要把手养好!”她又把我的左手摊开,一点一点地抚过,又捧在胸口认真地说,“你这只手受了伤,就不要提重的东西,伤口外面恢复了,可里面还得慢慢地长,你不要心急,我等着你好,我慢慢等。”
我被阿凉满腔的柔情融化,只感到满心的欢喜、感到庆幸,夹杂着感动和更浓更深的爱意。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看着她的眼睛坚定地一直点头,这一秒我下定决心,为了你,我也要再试一次!
我们就这样牵着手,在小黑巷子里,走了好远好久。我觉得,如果和阿凉在一起,哪怕走到天黑,再走到天亮,我也不会累。
回到798,已经是半夜,楼下的电影刚刚完,一根熄灭的香烟还搁在桌沿。大厅里的灯只开了昏黄的一盏,等到不我的阿丽和兔子早就睡了吧。我也不敲房门,也不回房间,只和阿凉把买回来的两斤啤酒全摆上桌,她从前台洗了两个大玻璃杯,我往里面倒满酒,尝了一口,果然更好喝!
我们紧挨着蜷在沙发上,一边喝酒一边吃蓝莓,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我突发奇想,“阿凉,你有想过以后吗?你希望以后的生活是怎样的?”20岁出头的人总是对未来充满幻想,我想看看在阿凉的心里,那幅绚丽的蓝图是什么样。
“以后啊?”她把身子坐直,盯着天花板想了想,又朝着我调皮地一眨眼,“在山里盖一个小楼,就在山脚,最简单的样式和装潢,前院有花园,种满植物,后院有鱼池,还要养几只狗、几只猫。”她闭着眼睛沉浸在幻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