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这个姨妈的感情本就不怎么深,这二十多年她一直默许沈良对自己的欺辱,这本就让阮优很难对她亲近起来,现在得知这才是自己的生母,多年的忍耐一朝尽数翻转成怨恨,阮优根本无法拿出基本的礼貌来对待乔萱。
不过乔萱并不在乎,她自顾自地在阮优家里绕了一圈,而后点评道:“屋子格局不错,房也挺新,就是位置有些偏了,刚搬进来不久吧,我看家具摆件还没添足。”
阮优没接话,冷冷地站在一旁看乔萱拙劣地表演她迟到多年的母爱,乔萱又点评了几句,而后终于提出自己此行的目的:“家里有套空着的公寓,离市中心不远,我听说你在心安工作,那边去心安也方便,不如住到那里去吧,妈妈想看你的时候也方便。”
阮优嗤笑一声,道:“我只有一个妈,就是你基本不怎么走动的妹妹。
除了她以外,别的人我都不认。”
乔萱并不被这话劝退,她点点头,表明自己知道阮优话里的意思,然后又自顾自地说:“心安的工作呢,还是太辛苦了,你年纪小,人又瘦,还总是生病,不如去做个清闲些的工作,好好养养身体。”
阮优根本不知道乔萱是要做什么,但听到乔萱说这话以后,阮优心里的火气还是终于被激了起来。
他用十分不友好不客气的语气说:“我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妈都不插手,我希望外人也有点自知之明。”
许是这话说的重,乔萱终于被刺到了,她又红着眼睛盯着阮优,说:“我才是你妈妈,优优,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你身体里流着我的血,我怎么能是外人呢?”阮优的眼睛不带感情地弯了弯,勾出一个很冷淡且不近人情的笑容,他刻薄地说:“是,外人起码还会在自己孩子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情的时候教会他们正确的是非观,而你,你只会纵容你的孩子欺负我罢了。”
阮优问乔萱:“这二十年来,沈良如何欺负我的,你不是不知道吧,你为什么从来不说,是因为你根本没想认我。
现在沈良夺权了,你又来找我,真当我是任人欺负的傻子吗?”阮优把话挑破了,乔萱也不再装模作样,她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先喝了一口,才慢慢地说:“是,我以前是没打算认你。
优优,生在这样的家庭,外边看着光鲜亮丽,其实内里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牺牲和不得已,我们的牺牲就是为了让家族发展得更好。
你看我,我是牺牲了我自己的事业,那你,你从小就没有养在自己亲生父母身边,这就是你的牺牲。
虽然你不认我,但你已经承担了家族的责任,你就是无可厚非的沈家人。”
阮优被这一套奇葩的言论给气笑了,他噗嗤笑出声,说:“我真是大开眼界,你比我印象里还要无耻还要恶心一点。”
乔萱不接阮优的话茬,只道:“优优,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让你跟我回家。
沈良已经指望不上了,但你还得承担起家族的责任来,如果你能帮爸爸妈妈把心安从沈良手里夺回来,那心安以后就是你的。
你是我们的孩子,这份责任……”“这份责任跟我有什么关系。”
阮优打断乔萱的话,他冷硬地说:“现在,立刻从我家出去,否则我就报警。
沈太太,你也不想让自己出现在警局的新闻里吧。”
第39章
乔萱没作声,她显然是被逼到走投无路,阮优是她最后的希望,她即便在阮优这里碰壁,也不愿彻底失去阮优这株救命稻草。
阮优也盯着乔萱,这一刻他恍然大悟,为什么过去一直觉得沈良会那么自私自利,理所应当地做出那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现在通通有了答案。
因为乔萱就是沈良的榜样。
这二十年,乔萱抛弃阮优,心中没有一丝愧疚,甚至到阮优知道实情了,乔萱也不为所动。
直到乔萱发觉沈良真的夺去了她最在乎的心安,并且自己大势已去,这才想到了阮优。
阮优觉得像乔萱和沈良这样,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自己很难和他们产生共情。
阮优甚至没有为此感到生气,他只是再一次认清了这一家人的嘴脸。
在双方拉锯对抗般的沉默中,还没有人开口,倒是阮优家的房门被砰砰敲响了。
伴随而来的还有门外迫切的呼唤。
“优优!优优!你在家吗!你没事吧!”是陆观chao的声音。
阮优不知道陆观chao怎么又来了,他想坐视不理,但陆观chao的敲门声实在太响,而对面乔萱的目光也过于迫切,让阮优深感不适,想了想,阮优起身走到了门口。
“我没事。”
他说。
阮优没有要开门的意思,陆观chao顿了一下,而后再度敲门:“那你开门让我看看你。
我刚才看到沈良的妈妈来找你了,我不放心,你让我看看你!”阮优没说话,他双手抱胸,并不打算给陆观chao开门,只等着陆观chao什么时候能识趣点主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