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一僵住身体,骤然就抿住了唇,还握着木勺的纤手捏紧发抖。
“念念,我回来了……”
直到这句话清晰地响彻在空气之间,一直紧绷在沈念一心中的那一根弦崩断了。
无法言语的情绪涌上心头,如打翻五味瓶那般不知到底是何滋味,她僵直了身体。
而一直被她攥在掌心的木勺也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少量的粥ye也洒在了擦得干净的地板之上。
许望川低眉,揽紧了她的身子,慢慢埋首于她清香的发梢,任由意识放空,嗓音发哑。
“念念……”
她的念念,是她不好,是她没用,让她那些年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
也错过那么多重要的时刻,早上她就在想她独自怀许梓诺那个调皮蛋是不是很难受,也很无助绝望,关键人的她没能在她身边守着她,如果她在身边,她是不是就不用经历这些……
念念……她的心心念念……
她回来了,她的念念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风过无痕,仿若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只是故去的人终究还是回不来了。
天朗气清,碧空万里,坐落在京远郊区一块风水绝佳的墓地陵园,两道人影携手走过长长的山路最终在一块年代尚新的墓碑前停下。
黑衣黑裤的许望川神色凝重,眼眸泛红,她望着黑白照上老人慈祥的面容,上前放下手中的白菊,膝盖弯下,她结实地跪在了只剩冰冷的墓碑前,骄傲的头颅低下,给老人磕了一个响头。
“nainai,我回来了。”
她趴在地上,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没能忍住,鼻子不住地发酸,从眼眶奔涌的热泪啪嗒地滴在了黑沉的瓷砖上。
这么晚,她才来祭拜早已长眠于地里的nainai。
是她不孝,没能守在nainai膝下,让许nainai到了该颐养天年的年龄还要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黯然神伤。
许nainai生前最放不下的人就是她,她却在毫无所知的情况下没能见到老人最后一面。
“自你发生意外后,nainai一直待在疗养院闭门不出,一个人消化失去你的伤痛……”
站在她身后的沈念一黑裙翻飞走到那人身旁,同她一样跪在地板上,缓缓告知她当年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nainai连我也不见,或许nainai是因为我才让你遭遇了不测,所以对我……”
提及往事,沈念一苦笑地低下头,黑发迎风飘扬,别在她发间的小白花却不为所动,依然立得笔挺。
那段时间应该是她人生中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她失去了最爱的人,爱人的亲人又因此生恨于她,若不是执念找到许望川才肯相信事实,恐怕那时候她撑不了那么久。
修长的手指覆上那放在膝上的纤指,许望川回头看向此时显得脆弱的她,握紧了她的手。
“不过好在后来梓诺的出生让nainai改变了看法也或许是经过了时间的沉淀,nainai开始愿意接受我们,对梓诺很好,对我也很好……”
沈念一忍住眼眸的酸胀,嗓音一度哽咽继续说道。
在许nainai逝去的前一段日子,老人久违地亲切握着沈念一的手衷心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她对沈念一说,nainai之前不好,因为望川的事情牵怪于你,如今命数将尽,也不奢望你能原谅nainai。
望川已经走了,nainai也希望你不要太执着于过去,安心找个爱你的人走完余生,至于许梓诺,既然你当初选择把孩子生下来,也希望你能把孩子好好带大,其他的事情nainai都不怪你……
那时候弥留之际的许nainai尚且放心不下的就是还很年幼的许梓诺了。
毕竟再怎么说这是已故孙女的孩子。
许家的老的少的都走了,就只有这么一个还未周岁的黄毛稚儿。
“nainai是在梓诺百日那天过世的。”
情绪比刚刚稍稍缓和了些,沈念一反握住许望川的手,将手中的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递给她。
许nainai是在下午走的,走的时候还很安详,临走时还特意看了心爱的小曾孙,让护士推着在外面绕了一圈。
回来时一个人安静地躺在轮椅上闭了眼,听那天的看护说,老人的脸上还带着安详的笑。
大限所致,她终究没能撑到孙女回来。
这也造就了祖孙间无法弥补的遗憾。
“对不起……”
饱含愧疚的一声叹息,许望川伸手把眼眸通红的沈念一揽入怀里,细细为她擦拭眼泪。
那双好看的眸因为这一天的起伏都哭得红肿了。
是她不好,她没有任何的错,但终究却还是她承担了所有。
是她不好,那个时候没能站出来保护她,让她遭受这么多的非议和艰辛。
“没事的,今天她老人家也看到我平平安安回来了,这全是念念的功劳,nainai心里有数的。”
“还有梓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