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孩子的感受是怎样的呢?一定是喜悦得宝贝得不得了吧,自己只剩下这唯一的珍宝了。
那孩子十分柔软,是幼年的生命,依赖人的生命,雀抱紧孩子的时候感受到那生命的心跳脉搏,那是燃烧的,有温度的生命。
离开雷音寺的时候,寺庙里的和尚们纷纷合十手掌送行,为首的大师兄面色严肃,让雀有什么困难需要支援就来找他们,雀点头谢过,几人便下山而去。
刚走出天罩,便看见等候多时的皇朝奴仆们。夜莺扶着鸳鸯先生上马车。玄鹦看见了爱马,迫不及待翻身上马。雀一旁的奴仆低头要接过婴儿,雀刚挪动一下,那婴儿便抗拒无比,差点大哭起来。
婴儿刚过了一岁,便被接到了相国府,那边的奴仆抱着同样岁数的女婴,相国大人和雀互相问起名字,交流一番,期间女婴下手没轻没重,不小心狠狠打了男婴一巴掌。男婴委屈大哭起来,女婴居然也跟着大哭,然后居然变成了持久战,看谁哭得更惨更可怜。
“不可以打人!鹭儿!”
相国大人捂着脸摇头,雀不知所措,慌张地左看右看,想找救兵,鸳鸯先生冷冷撇一眼,饮茶。
到了鹑顾着和白鹭到处找虫玩的年纪,他们已经游历了不少地方,夜莺在皇宫长期居住,会寄信给他们,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跟着鸳鸯先生游玩学习。他们也知道雀和玄鹦会在晚上清杀魔教教徒,但是实在太困也没能真正见到过他们回来,直到那一次,鹑看见浑身漆黑血水的雀。
他问仆人,为什么要跟随雀,不害怕么?
仆人告诉他不怕,因为他救了他家人的性命,他要一辈子跟随大人。
鹑忽然才察觉,那一大帮人,甚至整个城都在他的庇护下活下来,自愿向他下跪,雀是伟大的英雄。
在那之前,他一直以为雀只是温柔的父亲。
他们换地方,新到一处的时候往往因为他爹的样貌引起小骚动,雀不敢骑马,掀开轿子门帘下来,路过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看,掩嘴私语,新接应的仆人们也都紧张地行礼,直夸大人样貌非凡,身后如有光。
雀礼貌地微笑,留下一阵清香而去,让人迷醉,但往往第二天,仆人们便都换了表情,胆战心惊伺候着,不敢再出错。
鹑以前不知道,只当是当地知县大人训斥了他们。但后来他才明白,他爹一定是晚上杀教徒时候,浑身带着腾腾杀气回来了,说不定还提着头颅尸骸,残肢断臂。
他们到达目的地的第一天,他爹一定会拿出一张画像,上面的男人十分凶恶,鹑猜想那一定是通缉犯,连他爹都抓不到的最棘手的通缉犯。
眼前就有一个长得和那通缉犯相似的孩子,不过据说那孩子是他的兄弟,而且还是哥哥,鹑忽然一愣,那那个画像上的男人是谁……
似乎是诉说得太久,也回忆得太深,雀隐隐回忆起呕血的时光便不舒服地捂着嘴。
相国大人让他喝口茶,说两个孩子也疲惫了,稍作休息为好。
鹑听话地站起来,枭却拉着雀的手皱眉担忧说不要。雀温柔地微笑,瘦削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乖,听话。”
被温柔对待,枭脸红着低头,十分乖巧懂事的模样,鹑看得眼都红了,一把拉过枭,气呼呼地出门。
门外两个孩子争吵起来,玄鹦给雀披上了一件衣服,刚才还是温柔眼神的雀,此刻再抬眼看相国大人,已经是凌厉无比,浑身锋芒。
“相国大人,那个人,有消息了么?”
入夜灯火照彻城郭,江上清风徐来,一只缀满花饰的小船穿江而过,两岸灯火通明,小厮纷纷嚷着告诉老爷们,那个百花楼的头牌来了。一听是百花楼的头牌,人们纷纷走到台上想一睹芳容。
说到百花楼,里头的女子不似窑子里的姐们儿那般泼辣,听说后头老板是个爱美的主,不光是庭院置景得风雅,女人也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老爷们进去了还不一定能摸到美人的手。初次见面只能隔着距离看,心急的扑上去还会被美人们拒绝,从此再也不能见到这位美人。她们会在白日里跳舞,唱歌谣,烹茶温酒,陪老爷们下棋聊天,画竹写字,言笑晏晏,千娇百媚。而到了晚上,主场才刚刚开始。
她们之中的头牌是众美人里最挑尖的,所谓一掷千金只为换美人回眸一笑,在头牌那里家常便饭。百花楼的规矩是越风雅越好,美人要乘坐花船,花船上的花会随着痕迹留下花瓣,形成江面花路,在月色朦胧里身着华服立于船头,整个城都能看见美人的华丽身姿。
花船行至百花楼,头牌会以轻纱掩面,缓步行至二楼,在一楼等候已久的众人为了一睹芳容,纷纷喧闹整宵,只望美人赏脸,露出娇容。
百花楼今夜大赚特赚,美人的初夜被卖了个好价钱,买下美人的,是只见了一次面就挥金如土的官家少爷,听说背景神秘,身骨清瘦,其他不得而知。毕竟就算再有华丽包装,还是青楼女子,官家子弟不愿露面也是情有可原。
时辰已到,美人扶着身旁女孩起身,入了更高层的卧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