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严懿说:“有点累。你那里是什么声音?”“我在接驳的快艇上,从陆北回来,晚了点。”在快艇上有声音干扰,舒时燃和严懿没有多说,挂电话前叮嘱了句:“注意休息。”打完电话,舒时燃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看见季析正望着他那侧的江面。“你也是一个人来的?”她找了句话。季析话到嘴边,停了下,“不是。”声音里透着几分说不出的冷硬。“哦。”舒时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也看向江面。水中的灯光像被打碎了。手中的手机亮了一下,黑夜里映得她手腕内侧的皮肤莹莹如雪。是小群里的消息。-郑听妍:燃燃你来了没有?舒时燃抬眼看向前方,远远地能看到有什么在江面上闪烁着,只有很小一个点。“快到了。”季析的声音传来,同时还有一声不知道是不是舒时燃听错的叹息。她“嗯”了一声,低头回群里的消息。-舒时燃:在江上。-舒时燃:快到了。没过多久,他们到了。在江上的游艇像座与世隔绝的岛屿,灯火辉煌。舒时燃和季析脱下救生衣,一前一后上去。今晚的客人舒时燃大部分都认识。和几个熟人打过招呼后,她去主甲板的会客厅找郑听妍。郑听妍正在打电话,面前的桌上放着份甜点。看到舒时燃进来,她朝她招手。郑听妍是她们三个里唯一一个对做生意感兴趣的,现在靠自己开着一家公司。舒时燃还没吃晚饭,正好在边吃边听她打电话。七八分钟后,郑听妍才结束这通电话。舒时燃:“周末还这么忙。”郑听妍一改讲电话时严肃的语气,叹了口气:“还不是公司那帮人不省心。燃燃你终于来了。”舒时燃:“阿萦呢?没跟你一起?”郑听妍:“之前在。后来跟程业修一起去见朋友了。”许萦是今晚的主人,确实要去招呼下客人。很快,许萦和程业修一起过来了。许萦一身清冷温柔的气质,两人走在一起很般配。舒时燃和程业修不怎么熟,抱歉地说:“我下午有点事,过来晚了。”程业修:“没关系,阿萦跟我说了。”舒时燃:“生日快乐。”“谢谢。”程业修是过来跟舒时燃打招呼的,打完招呼就先离开,留她们三人说话。看着程业修的背影,郑听妍对许萦说:“你们看起来还挺好的。”许萦:“还行吧。”许萦和程业修前年通过家里介绍结了婚。从见面到领证结婚速度之快让舒时燃和郑听妍都很惊讶,没想到一门心思扑在研究上的许萦会那么快结婚,而且还是闪婚。当时许萦说,反正早晚都要结,早点结了清净。等舒时燃吃完东西,三人去了上层甲板。在游艇的好处是私密性高,不用担心被偷拍。而且因为有限载,不会有太多不相关的人被带上来。不相关的人很好辨认,比如在一侧的栏杆边自拍半个多小时的。这时候大部分人都在一层和上层的露天甲板上。
倏地,郑听妍“咦”了一声,问:“那个男人是谁?好帅。”舒时燃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向下一层的甲板。一层甲板的不远处,一个修长利落的身影倚在栏杆边跟人说话。白衣黑裤,衬衫的袖子卷着,脸上带着抹不经意的淡笑,矜贵疏懒。周围好几个人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一副浑然不觉的怠慢样子。没等舒时燃开口,许萦已经给郑听妍解了惑:“是季析。我跟程业修一起见过他。”“居然是季析??”郑听妍很惊讶,“他回国了啊。”许萦“嗯”了一声。郑听妍:“你老公请他来的?她们很熟?”许萦:“不知道。好像也不太熟。可能是有生意上的往来吧。”郑听妍知道许萦对生意上的事一点都不关心。“最近才回的?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许萦:“可能是昨天刚回吧。”“应该至少是前天。”舒时燃说。郑听妍:“燃燃,你怎么知道的?”舒时燃:“他前天下午去了我们事务所,聊金和府别墅的改造。之前我在码头碰到他,跟他一起坐快艇上来的。”“我说怎么前面没见到他,原来也是晚到的。”郑听妍说,“看样子,他是要回国发展了?”舒时燃:“应该是。”现在想想,她竟然算是比较早知道季析回国的。郑听妍:“那季家的人不是要难受死?说不定过段时间,季家就要完全落入他的手里了。”“不会吧?”舒时燃有点诧异,本来以为之前的动静已经是全部了。季家好歹有四五代的积累。“怎么不会?季家现在也就表面上风光。”郑听妍经营着公司,对这些比她们更了解。她继续说:“季家的事情过后,我打听了一下,季析在曼哈顿中城和朋友开了家公司。当年他们刚从哈佛毕业,靠做空在华尔街一战成名。我还听说,他在对季家布局的时候还做空了欧洲一个小国家的国债。”许萦:“这么游刃有余?”舒时燃看向一层甲板。季析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女人,两人在说着什么。那可能是他的女伴。在快艇上,他说不是一个人来的。郑听妍:“不过他来南城也不一定混得开。毕竟他还顶着个‘私生子’的身份。”许萦用手臂拱了拱她。她意识到,看了舒时燃一眼。她们都知道舒时燃从小最膈应“私生子”,听到这几个字都烦。舒时燃当然听到了,朝她们笑了笑说:“又不是小时候了。”郑听妍说得对,她们这个圈子身份认同很重要,多少富一代、富二代想跻身进来都困难,第三代也只是勉勉强强。季析跟季家撕破了脸,没有身份的认同,再有钱在有些人眼里顶多算是个“暴发户”,即使那些人可能也就是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