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谢玉衡绘声绘色地描述,“有些不守规矩的,专门坑你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家伙。前两年不就有一出,明明悬赏上写了,只要抓住那窃了富商家中财物的贼人就能拿五十两银子。结果呢,待几个江湖客真拿了人,富商给出来的却是五两。再看原先的悬赏,嘿,纸页上竟多了个‘墨点’,恰恰好就在‘十’字上。”
我沉思:“这套路有点耳熟啊。”只是不知道在哪儿听过。
谢玉衡总结:“若是那揭榜的人自己通文墨,写副契约自己拿着,哪还有这么一出?”
我:“也是。”被谢玉衡说服,“不过,你说谁是‘小家伙’?”
谢玉衡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乜斜他,抬手比划:“没记错的话,某人比我低吧?”
这点是新发现。平日我总躺在床上,根本没机会与谢玉衡“一较高下”。还是今日被谢玉衡背去厨房,我两只脚都拖在地上,这才恍然察觉。
可惜这出对谢玉衡没用。他抱起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又如何?我比你年岁要长。”
我虚心问:“长多少?”
谢玉衡:“……总之,是长。”
我悟了:“你根本是在瞎说吧!”
谢玉衡才不和我计较,直接道:“上午抄一篇书,下午背三十个xue位,背完了再吃饭。”
我面皮抽抽,心想,他果然是在打击报复。
“来。”袖子挽起,“不就是抄书,写就写!”
谢玉衡“啧”了声:“不错啊。你等等,我去取笔墨。”
我让他快去快回,随后气沉丹田,认真地预备开干。
嘴巴上抱怨是一回事,实际行动是另一回事。
我很明白,谢玉衡是为我打算。前段时日太平门还缀在后头追杀,眼下当真算脱离险境了吗?谢玉衡为我营造出一个桃花源,我却不能真的毫无防备。
温习武功是必做之事。至于抄书,我其实觉得没什么必要,却也不抗拒谢玉衡的安排。再说,他怎么可能真因为完不成功课就不让我吃饭。
然而,就在提笔的时候,新问题又出现了。
一个时辰之前,谢玉衡方以我伤没好全为由禁止我搅面糊。眼下,胳膊仍在隐隐作痛的我又要如何握笔?
“有道理,”等我话音落下,谢玉衡道,“那你拿左手写吧。”
我眨巴眨巴眼睛,把毛笔从右手换到左手。
这边伤势是轻了很多,可生疏也是真的。只是一个动作,墨汁便险些滴上被褥。
好在我眼疾手快,先一步将笔送到床外。谢玉衡在旁边无语地看着我扭曲的姿势,喃喃道:“不会吧,笔也不会握?”
“……”又小瞧我!
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蘸了墨水的笔正稳稳当当地待在我掌心。就是有点稳当过头,俗称被我一把抓着。
“咳咳,”我尴尬地辩解,“我失忆了嘛。再说,失忆之前我也肯定没用左手写过字。”
谢玉衡歪了歪脑袋,也不知道信没信,直接道:“不说这些,我先教你握笔。”
“好……”我开始虚心学习。
正如此前所想,谢玉衡对我是真的心软。看出我能力不足后,“抄一篇字”的功课很快变成“写十遍我的名字”。
赶在日头最盛的时候,我圆满完成,拿着最后写的那页细细欣赏。
“丑。”谢玉衡冷漠地评价,“下笔虚浮,毫无骨架。拿给我,我去烧了。”
“烧?”我心疼,“多可惜,这可是好不容易写出来的!”
谢玉衡说:“烧饭需要有东西引火,这玩意儿合适。”
我:“……哦。”乖乖把纸页递给他,“没事,我下次写更好。”
谢玉衡似是笑了笑,只是唇角的弧度很淡,让人来不及捕捉就消失了。
正遗憾时,谢玉衡问:“中午还吃rou卷吗?”
我眼前微亮,写字的辛苦完全覆盖了吃撑的难受。想到甜酱rou丝的香味、黄瓜丝的清脆,加上面皮包裹住它们后完美融合起来的滋味,唾ye大量分泌,痛痛快快地点头:“好!”
等吃完午饭,被谢玉衡鼓励着,我还在屋子里溜达了一圈。
虽然走到后面又开始难受,但这到底算是长足进步。我高兴地和谢玉衡分享:“再过五六天,我应该就能去外面转悠了。”
谢玉衡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被他眼神弄得紧张,但到后面,他依然只是笑笑,说:“休息半个时辰吧,起来再背xue位。”
“好。”我点头,避开伤处躺下。眼睛都闭上了,又记起什么,转头问:“那你呢?”
“我?”谢玉衡回答,“给你画图。”
我眉尖压下去,对他的说法很不满意,“你也要休息啊!”
谢玉衡说:“我又没伤,体力比你好多了。”
算是个解释,我却不太愿意接受,往床里又挪了挪:“要是还担心我睡相差,你就在咱们之间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