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了哪位长老?” 谢倾慈不禁好奇。谢留温答道:“流光长老百战金。”谢倾慈哦了声,随机起身道:“我们去向宗主请辞,到时候和流光长老一起回去。”谢留温突然道:“不可。”“为什么?”谢倾慈觉得今天的谢留温总是很奇怪,从一开始他没对自己翻白眼,一直到后面说话藏一半说一半都很奇怪。“难不成你不想回去,那可是咱们的州国,如今流民涌入,妖邪横行,没理由不回去。”谢留温哑口无言,他知道谢倾慈说得很对,必须回去。但……中州王派人送来的信笺中明确说了不能让谢倾慈这个天煞孤星回去,说是会影响国运。但谢留温悄悄问过信使,之所以不准谢倾慈回去,除此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的生母安乐王妃被王后指认为妖邪,证据确凿,已经被关进了天牢听候处置。若是谢倾慈现在回去,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以他现在的能力,把天牢掀了都是有可能的。谢留温很纠结,正犹豫不决,谢倾慈已经猜中了。“是不是他不准我回去?”他没有了那幅吊儿郎当的模样,很认真的语气。谢留温有些意外,抬头看他。谢倾慈摆了摆说,嗤笑:“你不用感到震惊,我其实什么都知道。如果不是我母妃送我来轩辕宗,他可能早就听那个狗屁国师的谗言将我杀了。”谢留温望着他的眼神有些悲伤,有些迷茫,他既没想到谢倾慈能这样洒脱的接受自己的父王想杀自己,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最后只是想许多次那样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你还有安乐王妃,你还有我,我们永远是兄弟。”谢倾慈笑了笑,金灿灿的霞光洒进他的梨涡里,温柔了那一刻。“好,我们永远是兄弟。”……几天后,谢倾慈在山门前目送谢留温和百战金下山,互相说了些一路顺风,你在宗门好好的,别给我欺负别人之类的废话。等他们前脚一走,谢倾慈后脚就悄悄收拾行李向宗主辞行也下了山。但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离山门越来越远,倒是离不近轩越来越近,最后站在禁地外,望着面前的竹海,愣神了片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而且还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干站着。但他就是这样,身体已经形成了习惯,似乎不来这里道个别就浑身不自在,即便上回,他和天宫玄某种程度上算是回到了最开始的关系。那就是没什么关系。这样想来,他低头苦笑一声,正打算离开,一抬头,竹林里一个白衣身影霍然闯入眼帘。清冷,干净,不染纤尘,像一个隐匿的世外谪仙,就那样站在一片翠绿的竹林中,竹叶莎莎,映衬得他更加安静。
不真实,实在太不真实了。谢倾慈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刚转身走了不过两部,就被天宫玄叫出了。“谢倾慈,你来此,何事?”谢倾慈心脏一颤,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上次我跟你说,不要再为了我去招惹别人,是因为我不能轻易离开禁地,没办法帮你。”他似乎是练习了许多次,还有些紧张,措辞也是打磨过的,不会叫人难以启齿,但又能把意思表达清楚。谢倾慈转身看着天宫玄,他好像又走近了一点,就快到挨到那块写着禁地的石碑了。这下真实了,心里那块堵得难受的石头终于沙化了,风一吹,无影无踪。谢倾慈露出一个灿笑,眼睛弯成一个月牙,梨涡融融,和那次在水榭下不知道如何面对天宫玄时露出的笑一模一样。“宫玄兄,你也真的是,不早这么说,我上回还以为你要跟我划清界限,不理我咧,害的我整日茶饭不思。”他瘪瘪嘴,还委屈上了。“可没有下次喽。”若是谢留温再此,一定会被他这倒像撒娇,不像撒娇的话恶心的掉一地鸡皮疙瘩。天宫玄薄唇微微上扬,轻轻笑了笑,如同暖阳初照雪,冰溪始消融。两人又说了些话,比如天宫玄问谢倾慈天奉辙有没有去找过他,谢倾慈想了想,想也没想便道:“有的,你兄长让我去给那个什么狗屁青玉仙君道歉,我没有答应。”天宫玄像是欣慰般笑了笑。“做的好。”谢倾慈听到的好话其实挺多,他时常会被夸得飘飘然,但因为知道那些都是阿谀奉承,所以从来没放在心上。但天宫玄仅仅只说了三个字,他却差点美上了天。“我就知道,宫玄兄,你最是公私分明,刚正不阿,人美心善。”天宫玄:“……”他微不可查的偏过脸去,耳根又泛起了一圈薄红,只是这次没那么幸运叫谢倾慈看见了。知道他脸皮薄,谢倾慈没有拆穿,想起了自己来此的正事:跟天宫玄告别。他心里又被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装满,连道别的话都说得不那么洒脱。“那个,宫玄兄,我可能要离开轩辕宗一段时间,来跟你道个别,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传音给我。”他尽量不把那股情绪通过话语暴露出来,表现得像在跟普通朋友说这种稀松平常的告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