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陆司泽就是带着这样瘆人的伤势,被它指着鼻子骂了大半天?医生一时间面如缟素,愧疚难当。这还没完。给伤口仔细喷上一层愈合喷雾,许子昭简单活动两下酸麻的手腕,便一刻不停地投入到另一条旧伤的处理中。时间缓慢流逝。一条条脓肿污黑的旧伤,也以骇人的姿态冲进赤焰两人的视野。他们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怀疑,最后变为发自内心的震惊。赤焰忍不住问:“你这些伤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平时都看不见?”难道说程序出了问题?可暗狱连‘百分百拟真’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事情都能做到,还能在程序上出岔子?陆司泽还没开口,许子昭道:“别让他说话和乱动。”赤焰悻悻地闭上了嘴。要换在平时,它可能会为许子昭的维护哀怨两分钟。但现在,它的心里只剩下心虚和不自在。要是早知道陆司泽在和它约战前就已经浑身是伤,它绝对不会拼死抓那一下。就在许子昭处理到最后两道旧伤的时候,雪莱闻讯赶了过来。ev请示完许子昭,为他放行。雪莱几乎一进屋,就看见了堆满垃圾桶的沾血纱布。再一看陆司泽,身前身后都被白色绷带扎了个严严实实,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表哥你有没有事?”许子昭放下愈合喷雾,淡淡地说道:“他没事,还在喘气。”陆司泽:“…………”嘶,怎么感觉许子昭比一开始更生气了。看到陆司泽面色无恙,雪莱稍微松了一口气。他消毒结束,站在旁边,眉头紧锁成一团。雪莱既是战场老手,当然分辨得出新伤和旧伤。不提那些已经包扎好的地方,就许子昭正在处理的那一道,伤口灌脓,血ye发黑,一看就是放任伤势加重,致使溃烂生疮。伤在手臂上,不是什么特别隐蔽的地方。狼族嗅觉灵敏,哪怕只是一点点血腥味也逃不过它们的嗅觉。由此,雪莱可以肯定这道伤口此前不曾出现,不然他不可能一点都发现不了。“暗狱出现了故障?”雪莱的法,只凭一身野性和狠劲,常常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每当雪莱训练结束,从门口路过,就会朝他投来羡慕的眼神。不是羡慕他受伤,是羡慕他好得快。和混个温饱就满足的小陆司泽不同,那时的小雪莱决心力争上游,却苦于身子骨没长全,常有极限。直到现在,陆司泽都能回想起雪莱那憧憬艳羡的目光。——真羡慕你,伤得再重也没事,原地喘口气就能开始下一场训练。陆司泽记不太清自己当初是什么感觉。酸苦?憋闷?只有不谙俗世的婴儿和被爱包围的人,才有在受伤时朝全世界放肆喊痛的权利。
身为元帅的“独子”,他不仅要赶上军校的进度,还得在入学测试中各个方面碾压同龄人。几位教官和家教老师为了完成上面的指令,更是催命似的压着他训练和学习。那段时间,小陆司泽就连喝水都要Jing准地控制在3秒之内,满脑子除了累就是痛,没有Jing力产生别的情绪。虽然时间有些久远。但这似乎是个诉说过往苦痛的好时机。陆司泽先看向许子昭,眨了眨眼,询问自己是否能开口。许子昭一怔,见人忽然这么在意自己的态度,心里好气又好笑。“胸口的伤已经处理好了,你说话也不会牵扯到伤势。”陆司泽略微点头,看向雪莱:“不清楚原因,可能是意识接入暗狱的时候出了问题。”许子昭意外,为什么不说实话?但他也算比较了解陆司泽,没两秒反应过来。——不管是宣泄委屈,还是讲述不易,对现在的陆司泽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引起身边人的担忧和猜疑。雪莱不作他想,皱眉道:“所以从入狱到现在,你的伤就没有得到过妥善处理,全靠自己一个人抗?”陆司泽还没说话,医生已经惭愧地低下了头:“抱歉,是我们无能为力。”陆司泽却转变态度,温言细语地安抚对方:“事出意外,和你们无关。”他接着看向许子昭,笑着回应雪莱的话:“之前是一个人抗,还好后来有了典狱长。”一时间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了许子昭,雪莱更是满眼动容。陆司泽越是表现得不在意,越让医生感到歉疚和坐立难安,对许子昭两人诚恳致歉:“是,多亏有慧眼如炬的典狱长大人在,不然我就要冤枉一位真正的伤患。”“我再去药库看一看,或许能找到对伤患陆司泽有效的药物。”许子昭颔首,提醒道:“陆司泽的情况特殊,最好对外澄清一下。”若他单独出面,大可能会被囚徒们误以为包庇和堵嘴。需要让医生出具一个伤情报告,增加说服力。医生连声保证:“应该的。”等到医生匆匆离开,赤焰支起下巴,毫不客气地戳穿陆司泽宽宏大量的假面。“你故意那么说的吧?为了让它愧疚。”思维逻辑单一的npc程序,可鉴别不出人类脑子里的弯弯绕绕。“使点小手段,为了下一次不会被赶出急救室。”陆司泽看向许子昭,低声询问:“典狱长大人会不会觉得我心思太深?”看到人状似委屈求全的模样,雪莱有些震惊,赤焰直感辣眼。许子昭现在不吃他这一套,专心致志地给最后一道伤口收尾,头也不抬地说:“我俩不是一声鞭响,震住了三个人。雪莱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嘴角。许子昭那几下拳头没给他造成伤痕,却令他心有余悸,到现在都能感觉到镌刻在灵魂深处的战栗。赤焰心想其他人如果敢对他这样大放厥词,他绝对要把那人揍得满地找牙。可说这话的是许子昭。赤焰蔫了,视线从光鞭上扫过,像被火烫到一般抽开:“咳……陆司泽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