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场?他突然笑了声,他想起秦段也是这么形容酒吧里混杂的气味像垃圾场的。在人堆里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打了声招呼离场,穿过拥挤的走廊,来到吧台。吧台的星空顶又落在他身上了,他手臂上搭着件长款外套,围巾也取下来放在外套上,只穿了件单衣,一pi股坐上高脚凳,鞋底踩着高脚凳中间的环。吧台后边的alpha调酒师看了他一眼:“要什么?”“来杯果汁。”alpha调酒师表情稍微有点惊讶,然后说:“我们不卖果汁。”“我就要果汁。”他重复。调酒师笑了声,取了个杯子倒了杯果汁,在杯沿塞了片柠檬当装饰,然后推给他:“客人您的果汁。”萧越就着吸管喝了口,伸手揉了揉肿胀的太阳xue。调酒师做好给其他人的酒,抽空瞟了他一眼,问了句:“好久没来了?”“是啊,”萧越说,“期末月,焦头烂额。”“你会焦头烂额?”他有点惊讶,“咱们的萧少爷不一向自信心满满,做事游刃有余么?”萧越看他,慢吞吞地说:“少爷也是人,也会累。”调酒师:“哈哈哈好的。”“不要想你那什么期末月了,”他笑完接着说,“来玩就好好玩,喝什么果汁,哪有人来酒吧喝果汁的?”“给你调一杯?”萧越摆摆手:“不喝了。前段时间易感期,大病初愈走两步就喘,不敢喝,怕突然倒了就挂科了。”调酒师被挂科两个字逗笑:“平常看你玩得比谁都嗨,现在说不喝就不喝了。原来少爷也怕挂科?”“那是。”萧越点头。想了会儿,对方又问:“大病初愈?你易感期这么严重?”“这次比较严重,”他捏着吸管搅了搅果汁,“不过没什么大事。”说起易感期,在这噪杂得分辨不清声音的环境里他又想起秦段,锐利的牙尖上仿佛仍然残留着苦涩的木头气味,木头气味顺着他的牙龈一路悠哉悠哉地飘到他心底。忽然想到些什么,他抬头看向站在吧台后的alpha,出声问:“最近有没有遇到心仪的alpha?”调酒师愣了下,继续手上熟练的动作:“这可不像你会问的问题。”萧越笑了下:“不像吗?”
“你会关心的我感情状况?见鬼了,”调酒师说完见鬼了之后又说,“没有,捕猎累了,休息一段时间。再说了,酒吧能遇上什么好人?都是玩玩,我可是有职业cao守的,现在只专心工作。”果汁喝了一半,萧越不想喝了,往旁边一推。“专心工作?也不知道上次是谁盯着某个alpha一直瞧,还问我他家里是不是很有钱。”“什么?”调酒师每天见到的人不计其数,一时间想不起萧越说的是什么人,哪个alpha。“我当时回答你他家里有权。”他提醒。“权?”想了好久,终于模模糊糊想起来点什么,他笑了声,“那个啊。你带来的小朋友?长得很纯那个?”萧越瞟他一眼,貌似有点不满。看出来他眼里的含义,调酒师笑容放得更大了,故意说:“纯得要命,alpha看了都想——”“抱歉。”见萧越眼里的不满越来越满,他及时停住嘴,不逗他了。道歉道得丝滑,萧越倒是没生气,斟酌了一会儿问:“你觉得他——”顿了下,“他会不会喜欢alpha?”“你能看出来吗?”他有些好奇地问,“你们这种同性恋不是都有什么雷达?”调酒师眨了眨眼,像是在消化他接连不断的问题,被那双深棕色的瞳孔注视,突然明白了什么,隐约之中闪过的灵感让他嘶了一声:“不会吧,你——”他的话音戛然而止。萧越朝他笑了笑,没否认也没承认。调酒师这下有点震惊了,他刚刚不过是看萧越因为那位长得很纯的alpha情绪有些波动,他觉得有趣故意逗了两下,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这少爷当真对那位alpha有心思?眼神交流传递的都是心照不宣的东西,萧越没否认,调酒师也看得出来,他惊讶了一会儿心情很快平静下来,他和萧越不过是泛泛之交,他对萧越的事没那么多的关注。萧越喜欢alphabeta,又或者是oga都和他没关系。“你如果要我说。”调酒师停了下,回想起那天星空顶下令人一眼难忘的黑亮双眼,那双眼睛始终注视着身着黑色毛衣的人。伸手拿过喝了一半的果汁,将果汁倒进洗手池,视线转回来,意味不明地笑了:“我觉得他想上你。”“什么?”萧越愣住,有点没听懂。“你不觉得么?”他边洗杯子边反问,“你没发觉你带来的那位alpha一直在看着你?我敢肯定,起码那天晚上,他看向你的眼里有欲望。”什么?萧越在心里又问了一遍,他心脏突然砰砰跳起来,垂下眼思考了好一会儿。灯光照在他脸上,使他脸上落下斑驳的痕迹,调酒师眼睁睁地看着他嘴角弧度越拉越大,垂下的眼睛突然扬了起来,整个瞳孔里倒映着酒吧噪杂的环境,也跳跃着某些说不出的东西。等到真正看清他脸上的表情时,对方才猛然反应过来,萧越眼底跳跃着的是计算过后得出的胜负比率,胜的可能性拉满——在这场雾里看花、不言自明的角逐赛里,他一定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