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记者连带着话筒一起倒地,颜汀克制住愤怒的咆哮,双眼猩红的用拳头在那人身上落了一拳又一拳,他狠狠地砸在对方的脸上,完全失去了理智。
颜灿蹲在他的面前,擦着一直流不完的眼泪,湿热的泪滴落在颜汀的拳上,颜灿赶忙用手抹掉那些血迹,看颜汀有没有受伤。
“颜氏集团的股票一路下跌,请问未来有什么措施能够弥补呢?”
“乖,不要怕。”颜汀哄着身上的人,一只手捂住了颜灿的耳朵。
颜汀替他擦去眼角的泪,自己的眼眶却被占满,他抱起颜灿,看着这个世上唯一仅剩的亲人,一字一句说道:“不要怕,哥哥以后会照顾好你的。”
无一人生还。
颜汀被抓握的手腕上传来愈发重的力道,他看着颜灿的眼尽显温柔,“怎么了?”
“你醒了。”
“你是颜新辉夫妇的小儿子吗?”
“听说你身体一直不好是真的吗?”
外面蹲守的记者见有人从颜宅出来,立刻扛起摄像机和话筒对准,颜汀和颜灿被保镖护着,却还是忽略了有些记者不怕死的精神。
砰————
只是这样的日子持续到这里就差不多结束了。
“作为颜氏的继承人,听说你才刚高中毕业,有信心能够掌管好这么大的公司吗?”
颜父颜母趁着颜汀放暑假,跟大儿子商量着要过二人世界。假期刚一星期,两人便登上了飞往斐济的班机,只是在临要到达前的三十分钟,飞机坠落在南太平洋。
周围的记者看颜汀不答话,为首最缺德的那位娱乐头版直接对着摄像机使了个眼色,将镜头对准了颜汀怀里的人,话筒转弯伸到颜灿那里。
颜汀明明好好地站在那里,却好像一触碰就要碎裂。
颜灿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害怕这个词似乎更贴切。颜汀的哀伤总是不知觉地落入自己眼底,可深层的剥开却还能发现比之更甚的情绪。
从前的颜汀宠爱他照顾他,却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好像在一直在害怕什么。
海洋里连飞机的残片都没有打捞到,就更不要说是人了。
“请问颜新辉夫妇乘坐的飞机失事是什么原因呢?”
“未来颜氏集团的发展将是什么规划?公司由谁接手呢?”
颜汀撑起神走过去,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他拿出事先给颜灿准备好的口罩带上,把人抱在怀里:“一会出去你就抱着哥哥,不要撒手知道吗?外面人很多,你趴在我身上不要抬头。”
傍晚的天空染上暮色的深沉。
“哥哥。”颜灿弱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一身黑的孝服,坐在轮椅上。
只是因为颜灿的身体不好,他不能碰。
“颜汀,请回答一下。”
温热的手心抚上颜灿的侧脸,颜灿感觉到指尖正轻柔地在脸上摩擦,他歪着头将脸向手心贴得更近,双手握住颜汀的手腕不愿放开。
……
保镖隔开了人群,颜汀和颜灿被送上了车。
床上的人刚刚才醒,颜灿望向阳台的方向,窗台的一层白纱随风摇曳,朦胧地盖住颜汀的背影。
颜汀的高三暑假是在父母去世的噩耗中度过的。
整个颜宅的气息充满着死一样的寂静,微微一点声响都能将颜汀的感官放大,他沉默的坐在客厅沙发上,熬得通红的双眼布满了血丝,颜神却凌厉寒霜地盯着已经在外面蹲了一天一夜的记者。
“哥哥,好可怕。”颜灿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哥哥,你在伤心什么?”颜灿曲起膝盖,手上依然不愿放开,而是握得更牢,“我看见你的背影,我看见了…你很伤心,为什
颜汀的眼神透出哀伤,即使他很会隐藏。
络绎不绝的嘈杂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颜灿躲在颜汀的怀里不敢见人,周围的空气实在是太窒息了,让他感觉到呼吸困难。
颜灿的声音一出,刚刚还站在阳台上的颜汀即刻回过了身,强有力的手臂扶起颜灿的身子,将人靠在了床头。
有人直接冲破障碍堵在了颜汀即将要上车的地方,话筒直戳戳的堵在颜汀面前。
“哥哥。”
他不抽烟也不喝酒,两种最适合宣泄情绪的渠道他一个也没有沾。
颜灿从颜汀的怀里跳出,小手着急地拉住颜汀的手臂往回扯,“哥哥,不要打了。”
颜汀的右手垂落着,因为挥拳而露出紧绷带有青筋的小臂,手握成拳,上面沾满了血。
“未来是选择继续读书还是直接进入集团工作呢?”
机子的闪光灯对着他的眼睛扫了好几回,本就哭肿的双眼此刻更加难睁开,颜灿死死抓住颜汀的肩膀,小声啜泣地说,“哥哥,我要爸爸妈妈。”
不知怎么的,颜灿的心莫名很慌,他伸手出想要抓住快要悬落的颜汀,却在空中虚晃了两下,什么也没有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