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琬死了,死在了斩妖剑下。柳芙心见杀错了人吓得立马松开手,但替方卿挡住一剑的秦琬却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还不快滚回去!”柳轻爻最先反应过来,狠狠一掌将柳芙心往后推。朝她挤挤眼后,柳轻爻急忙上前扶起秦琬。鲜红的血从秦琬的伤口处汩汩流出,柳轻爻急忙从怀中掏出伤药塞进秦琬嘴里。“没事,你别着急,我、我会尽力救她。”柳轻爻的话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此时失魂落魄的方卿。她的语气愧疚,也完全没听出底气。刚才柳芙心那一剑是动了满满的杀心,根本半点没收住力气。那力道,就算是一个健康的人中那一剑都不一定能救得活,更遑论是秦琬这常年靠着喝药吊着命的人。不一会,秦琬就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变得惨白。她疼得胸口不断剧烈起伏,喊出方卿名字时也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卿、卿郎。”听见她的声音,方卿才从巨大的恐惧中回神。他一尾巴把柳轻爻扫到一旁,将秦琬轻轻圈在怀中。“我在,琬娘我在这呢。”感受着心爱的人气息逐渐变得微弱,方卿忍不住浑身颤抖着。“不怕啊,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琬娘不怕。”说着方卿颤颤巍巍抱起秦琬,满脸茫然失措,伸手想要捂住刺痛他眼睛的伤口,但最后手却无措得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不用了,卿郎,咱们说说话吧。”秦琬深知自己现在的伤势哪怕是找到大夫也无力回天了,她喊住方卿,看着眼前陪了自己几十年的男人眸中含泪,堆满了不舍和缱绻。“好、说话,我陪琬娘说话。”方卿眼泪止不住,声音轻柔地哄着,“琬娘你说,慢慢说,我都听着。”秦琬看着这几十年如一日对自己好的男人,心中也满是不舍。她也知道,自己要是死了,怕是会生灵涂炭。其实谁生谁死她也不是很关心。有怜悯之心,但更多的却是怕方卿会受到伤害。“卿郎,你陪了我那么多年,现在也该换我陪你了。”“等我走了你别伤心,将我带到你出生的地方吧,我想去看看”“真可惜,我没能给你生个孩子。”“卿郎,你也别怪他们,你知道的,我这身子骨要不是你天天忙前忙后,早就不在了。”“我总归是不能永远陪在你身边”“你从前说的,山顶的树下可以看见很美的月亮,就将我葬在那吧。”“卿郎,你知道,我不愿意看见你受伤。”“卿郎、我们”秦琬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最后她好似再也说不动了,意识涣散之时她深深望向方卿的脸,抬起手,想要抚上丈夫的眉眼,可手抬到一半没等触及,就突然从半空中滑落。“琬娘!琬儿?不、你不许睡着,你睁开眼!”方卿慌乱地抓住秦琬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琬娘你看看我,你不许丢下我!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可无论怎么呼喊,方卿再也没得到怀里人的回应。他就那么愣愣地抱着秦琬坐在那,嘴里一句句念着他们之间的约定。周围的村民们见到这样的场景也都面面相觑。有些妇人看着心软,也红着眼眶拉住了自家男人。说到底这狐妖从未伤害过他们。柳轻爻沉默着,但同时心里也隐约有些不安。她能感受到狐妖对妻子的感情,但她不能肯定狐妖一定会听她的话。伸手推了推还因为误杀了人愣在原地的柳芙心,低声对她道:“你还站着发呆?还不快点回去?!”现在的方卿还沉浸在失去爱人的痛苦中,万一等他待会反应过来,柳芙心这个罪魁祸首哪怕是有一百条命都不够她死的!柳芙心堪堪从震惊中回过神,她满眼怨毒地看向柳轻爻:“我为什么要走?狐妖未死,我是不会离开的!”原本无措的柳芙心却在柳轻爻的劝说下突然咬牙反驳。“柳轻爻,你要是怕死你就赶紧走,不将这狐妖剿灭我是不会离开的!”话虽然说得有骨气,但柳芙心却抑制不住地牙关打颤。见她这样,柳轻爻又急又气,本想呵斥她但却被身后姗姗来迟的弟子的喊声打断。“大师姐!妖孽在哪?我们来助你!”刚来的柳家弟子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只见这满是血腥的场面让他们整个寒毛倒竖。整齐划一的喊声让柳轻爻整个都窒息了。而此时他们单纯的面庞还没察觉,在他们喊出妖孽两个字时,抱着秦琬的方卿身形也缓缓动了。他抬起头的瞬间,在场众人都看见了他那血红的眸子。柳轻爻浑身僵硬地看向这极具压迫感的人,试图商量出一个转圜的余地。“抱歉,尊夫人去世都是我们的原因,但人死不能复生,尊夫人她也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柳轻爻说着这话面庞都臊得慌。但她别无他法,只能试图用秦琬的遗言让方卿恢复理智。“好好活下去?”听这话方卿笑了。“我的琬娘都死了,你让我好好活下去?”方卿本是狐妖。狐妖爱美,再加上秦琬喜欢,他向来都只穿纯白如雪的衣袍。而此时,总是将自己面容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男人,雪白的衣袍沾满了血渍和污垢。他甚至分不清哪些是鸡血,哪些是他最爱的琬儿的血。发丝垂坠额前,给他原本眨眼就能迷倒万千女子的模样又增添了几分破碎病态的美。“没有琬儿,活不活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要不是琬儿,我早就死了。”方卿的语气平静,平静到让柳轻爻心中发寒。这种平静像是一种失去了所有执念,将死之人的那种死寂感。柳轻爻张嘴,想要继续劝,但她看了看他怀里的秦琬,又把话咽了回去。“你若是想要报仇,我愿意以命换一命。”柳轻爻最终做出了决定。“我是柳家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