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来自于明艳的少女,姜昊看见了人,一下子将齐飞方才说过的貌似不大妥当的话也都抛去了脑后,急道:“双双,快些回去跟阿情说一声,就说有贵客要来。”
兰双双笑了一声:“好俊俏的贵客。”
笑完,足尖轻点,顷刻间已然没了踪迹。姜昊一回头,看见齐飞那欲言又止憋了一句话的模样就觉得大快人心,看了一眼兰双双离开的方向,顺口介绍道:“双双在这一辈里也算是佼佼者,轻功尤其好——只是实在太过活泼了些。”
最后一句是带着笑意的,人都没认,便要顺口调戏一把,可不就是活泼得过了头?
齐飞看出了姜昊是在幸灾乐祸,伸出一只手摊了摊,对此并不发表个人看法。
有了兰双双通报,等他们两个到了兰家的大门口,便见到有人候在门口了。为首的是个看着十八九岁的年轻姑娘,仍挽着女儿家的发髻,只是单看姿态笑容便挑不出任何错处。被姜昊喊过来报信的兰双双站在姑娘身后,朝他们做了个鬼脸。
为首的姑娘待他们停下了脚步,笑道:“不知王爷前来,有失远迎,还请王爷莫要怪罪。”
齐飞忙道不敢:“是我叨唠了。”
兰情是兰家如今的家主,据传闻每一代兰家家主都是如此,待有人能接班了,便迫不及待要将事务全数扔给接班的儿子或女儿,自个儿跑出去浪去。
譬如上一代家主,兰情方及笄,便被推上了家主之位,成日面对着家中教她管理事务的长老和尚且年幼的妹妹,此外还得对演武场和藏书阁雨露均沾,也就兰情性情温和,不然,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兰情向来耐心,来造访的人她通常都是亲自接待的,而今日,还特地将寻常不肯见人的亲妹妹兰恬拉了出来作陪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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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诶你看,是兰恬诶,兰恬跟家主大人一起出来了。”
周边忽然就开始躁动,听见了熟悉的名字,兰玉胭眉都不曾皱一下,只当没听见,依旧擦拭着手中的长弓。
“果真是好漂亮,玉胭你也别总闷着了,诶,怎么家主身边还跟了个好齐整的小哥哥,生得比姜少爷还好——之前都不曾见过啊。”
在隔壁姑娘的sao扰下,兰玉胭终于舍得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而后又垂了眸,没言语。
她一早便晓得,宁王齐飞今日会来,并且会由兰情亲自接待——上辈子,也是一模一样的状况。
兰玉胭是重生的,具体什么情况她自己也不晓得,上辈子兰家遭了变故,兰玉胭是在护着族中幼儿逃离的过程中失去意识的,醒来的时候,便发觉自己回到了十四岁,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兰玉胭,也从未怀疑过自己兰家人的身份。
上一世,也是到了最后关头,兰玉胭才晓得自己身上流的竟不是兰家人的血——在那样的时候,兰情与她说,她帮兰家至此已经仁尽义至,然后,让她走。
“玉胭,族中老人说你非池中之物,所以,你不该毁在这儿。”
说起兰家的变故,也与兰恬和齐飞脱不开关系。
上辈子,求娶兰恬的并不是齐飞,却是太子殿下齐昕——当时兰恬与齐飞关系极好,全然没料到中途能跑出一个不知哪儿来的齐昕,开口便是许她皇后之位,如今兰玉胭倒是能推断出来了,齐昕不见得就是看上了兰恬的美貌,他也就是为了给“迟早要迎娶兰家幼女”的堂兄齐飞添堵。
结果兰恬是叫兰情一直宠过来,出言不逊也不是一回两回,叫齐昕一句话问得莫名其妙,估摸着也看不惯,脱口道:“那我在这山中岂不是更自在?”
一句话将齐昕气得不轻。
况且也是些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的事——放着母仪天下的皇后不去做,却说在岭南的山里更自在,这安的什么心,是不是就说明将来若嫁了齐飞,齐飞便要在这岭南称王,不服管教了?
也是这么一出,在齐昕和今上心中埋下了长刺。
只因为兰恬冲口而出的一句话,为多少兰家人招来了杀身之祸。
可直到最后,兰家也没人去怪罪兰恬,只说朝中忌惮岭南兰氏已久,这不过是找了个机遇,只要兰氏儿女不肯像他们称臣,不肯给出为奴为婢的“诚意”,都不能叫他们轻易放过兰家。
迟早的事罢了。
大抵这便是血统吧,兰玉胭自认做不到这般,做不到兰家人这样明白宽容,她心里,还是怨兰恬不懂事的。
兰玉胭没兴趣凑热闹,齐飞却还是注意到了这边——湖边挽弓而立姑娘生得秀丽,乍一看之下,竟给他一种似有若无的熟悉感。
若非亲眼瞧见,齐飞是在不敢相信看着那样纤细的一双手臂竟能将一幅长弓拉满。
姑娘骤然松手,羽剑离弦,破空而去,直直扎入了湖对岸孤零零站着的一棵树的树干之中,尾羽震颤两下,便不再动弹。
齐飞一声好几乎就要喊出来
兰情顺着他目光看去,顺口道:“玉胭算是这一代里最为刻苦的一个,大多数人都比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