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摔着,还是虚虚的扶了一下。
周牧白看着好笑,不理他俩,先问裴越:“车子里是彭老先生的外孙女儿?不碍事吧?”
裴越也笑,“不碍事。想是这几日换了环境,孩子还太小,一时不适应。我带着成药,熬一贴,热热的用了就好。”
一年多前,裴冬成随当时还是睿亲王的周牧白到过门庭冷落的彭家,给险些难产的彭蕴接生,也因此得了“紫河车”做为治好睿王妃眼睛的药引。周牧白念着这份情谊,自然接受了彭蕴的请求,反正……睿王府里多半的下人都拖家带口一道迁往云州,再多这一户,也不差什么。
待得裴越将药煎好,彭蕴哄着女儿用了药,彭家的两个积年老仆将两辆蓝布小车赶过来,天色也不早了。
沈岚自幼拜师崇武,是磊落开阔的性格,此时见得彭家老小都要挤在那两辆小破车上……好吧,车倒是不破,可看在他这公子哥儿眼里,实在有些碍眼……他看彭蕴抱着小小的女儿预备上车,忍不得已开口道:“这小孩儿刚用过药,我那车里软实些,彭……嗯嗯……夫人不如带孩子到我车子上休息会?”
彭蕴没想到他会如此相邀,微微一怔,沈岚怕她觉得自己孟浪,忙续道:“彭老先生与家父也是好友,想来我们竟是世交呢。就请彭老先生彭老夫人也一道去我车上吧。我陪殿下骑马,车子空着也是空着。”
周牧白听着这话,哂笑道:“我不骑马。我陪王妃乘车。”
“……”沈岚被噎了一下。
彭蕴知他是好心,可想到适才那一抱,脸上又红了几分,还是婉言拒绝了。
沈岚摸摸头,看了看周牧白。周牧白方才只是率性调侃,此时便道:“王妃带着婳晚在车上,我这时候也不好上去的,彭……彭……”
彭蕴笑道:“王妃向来叫我阿蕴,睿王殿下与沈大人若不嫌弃,也这般唤我就好。”
周牧白见她爽朗大方,甚是开心,吩咐身旁侍卫去叫丫头,又续道:“阿蕴不若到我车里陪王妃说说话,两个小女孩儿也好有个玩伴。等过几日到达琼州境,我府里还需置办些细软,届时一齐加了适于远途的车子,一应也方便。”她说着指向沈岚的车驾,“彭老先生和彭老夫人就先坐沈岚的车里吧。”
分派停当,众人都道好。沈纤荨早听说了消息,让思源和书瑶过来,笑嘻嘻的引着彭蕴母女过去。
少年时的知己好友,再得结伴出行,彼此还都带了小孩儿,沈纤荨与彭蕴相视一笑,从前的恩仇过往,都留在身后的瑞京罢。
远处青山叠翠,碧空如洗,长长的兵马车轿一路逶迤。周牧白与沈岚翻身上马,十二亲卫围合在侧,车麟纷纷,齐往云州进发。
途中再无别话,城野萧瑟,秋末入冬时分,周远政和周婳晚都被ru娘裹成了小圆球,睿王的车驾经历千山万水,终于到达封地——云州。
睿王府邸坐落于云州最繁华的郡属,沧琅郡。当地州牧及郡守在接到圣旨后,聘任了数百个能工巧匠,昼夜忙碌,堪堪赶着睿王驾到前新落成的。
府邸的院墙之外是宽阔的行军道,可供六骑同行。左右用高大的绿树将内外间隔,行军道外再有青黑色的高大城墙,以巨大石块整块堆筑而成,沿着城墙,每隔十余丈建有塔楼,塔楼四角旌旗飘摇,上书斗大的“睿”字。整个府邸建得大气磅礴,与瑞京华丽Jing致的原睿王府别有不同。
古雅的殿门之内亭台楼阁鳞次栉比,延绵三百余间屋舍,初初搬进来时,睿王府里的丫头们走着走着都能迷了路,常常要往绘雅阁接小少爷的,转了几个弯竟到了作为内书房的行渊殿,为此闹出过无数笑话,直到月旬之后才慢慢好了。
云州靠海,虽是冬令时节,倒不甚冷。百姓安业,治下俨然。
到了将近冬至的时候,忽忽的落了一层薄霜,睿王却说要与王妃忽要出门。府门外并没有拦着黄幔子,里里外外只带了一队府兵,并十二亲卫,几架车辇都做了寻常的制式。
车驾走走停停,三四日之后,才进了海平郡的大驿亭,驿丞恭恭敬敬将王爷王妃请进主院,稍事停整了一夜。
翌日一早,亲卫们都等在驿亭大门外,院子里是王府的四个大丫头,这次都跟着出了门,此时一个个皆是捂着嘴想笑不敢笑的样子。
“小姐,可还要扑点粉?”思源挤挤眼睛。
纤荨咬牙微恼,书瑶扯开思源,笑着扶王妃登车。
今日王妃换了好几身衣裳,才最终选定这一身淡雅出尘又落落大方的款式,可见再是风轻云淡的性子,也有紧张羞涩的时候。
沈纤荨跺跺脚,也无心数落思源了,看着晨光已偏,将丫头们撇下,自己踩着高低几子上了车。
周牧白笑若春风,与她一同坐进车里,丫头们放下车帘子,替她们关上了车门。
沈纤荨身着一袭淡紫色百褶水雾裙,纯白的披风上一圈软狐毛绒立领,衬着秋水桃花般Jing致的脸蛋,看着就……“很好吃啊”……周牧白坐在她身旁,这般想着,好想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