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了衣袖盖住那串佛珠,面上的笑意变得有些晦涩:“年纪大了,难免胡思乱想。这几日宫中出了事情,我这脑子便混混沌沌的,想借此静心而已。”
萧容瑾听闻此言,心中有些理解,见她面上的笑意已经退去,换之有些焦虑的神情,便出口安慰道:“璨儿他不日便从边关回了京城,娘娘见到他在身前,大抵就不会这般担忧了。”
萧容璨三年前离开京城,中途只回过建安一次。这次周家出事,军中自然也受到了影响。赵贵妃怕是担心萧容璨在那边日子难过,才这般忧心忡忡的吧。
“嗯,我就是担心璨儿会出什么事……”赵贵妃急忙接了一句,只是那份慌张倒像是在掩饰什么一样。
萧容瑾心中一动,杏眼微抬看向赵贵妃,她双手正紧握在一起,腕间的佛珠已经被取下拿在手中摩挲着。
“娘娘还请注意身体,若是真有什么不适,便请太医来一趟吧。”萧容瑾淡淡说道。
“本宫无事,无事,不用劳烦太医。”赵贵妃忙回道。
“那,长乐就不打扰娘娘静修了,告退了。”萧容瑾见她不愿再说下去,便出言告辞。
出了长信宫之时,萧容瑾朝着含德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想起方才赵贵妃的举动,心中不免觉得有些疑虑,只是眼下正是多事之秋,萧容瑾摇摇头便不再去想,毕竟这深宫中人,谁没有自己的心事呢。
奚朝收到那封信后,便回了一封信给张昆,一来谢过他送来的消息,二来请他留意那座旧宅,看看洪小鸾是否会回来。
送出信后,奚朝便辞别药庐诸位,动身回了建安。
哪怕已经知道建安城中情况,奚朝还是忍不住心中惦念。
她一人换了男装打扮,轻装简行,不过三四日,便回到了建安城内。
建安城毕竟是大梁国都,繁华盛况自然是宣州等地不可比及的。街道之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因此入城之后,奚朝便下马牵着马缓缓行走。
这三年之间,她虽然也曾回过建安,但都不过呆了数日便离开,更可况那是除了对家人的牵挂,对于建安城她并不敢抱有什么期望。
但此次和萧容瑾重逢之后,再次回到建安城,奚朝只觉得触眼所及之处,都变得有些不同凡响。两边的商铺也好,街头的叫卖也罢,看在眼里,听在耳中,都叫奚朝的心里生出一些欢喜来。约莫是因为对这座都城有了不一样的期待,才会心中有这样的感触吧。
待到走到了况湖边上,奚朝看见那座石桥,便想起了她和萧容瑾的约定,心下不由得又是一动,脚下的步子也快了。
建安城的八月,还有秋老虎的余威,晌午的阳光仍旧热烈,映照的河岸两边的绿柳愈发苍翠。但是微风吹来只是,却也已经有残叶落下。
奚朝在树下站了一会儿,便径直回了家中。
奚暮前年个参加科举考试,虽然未得状元,但也是个榜眼,经由圣上任翰林院编修,品阶虽低,却也清闲。又因为这些年朝中局势不甚明朗,奚暮又不擅权谋,奚奉书便规劝他莫要强出头,只待局势一定,再去施展抱负不晚。
奚暮听了家父规劝,便每日按部就班,到翰林院点卯。今日他离了翰林院,回家之时,便在门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脚下步子一滞,又立即加快赶了上去:“朝儿!”
奚朝方走到自家门口,便听见一阵惊喜的呼声从背后传来,回头一看果然是自家大哥,忙笑盈盈的看着赶上来的大哥:“大哥,我回来了。”
建安城这几日的天气甚好,奚朝回家之后便忙去见过母亲,又和姐姐三人聊了许久,至天色混黑,才从屋中走出。
奚夫人看着奚朝一身干练的装扮,英气十足,不像人家姑娘,看上去纤弱怜人,面色虽然红润光泽,却不似一般管家小姐那般白皙细嫩,心中不由些有些心疼:“你在外面的日子,毕竟比不上家中Jing细,之后便莫要再出去了,就留在家中好好的陪娘不成?”
“娘,我虽然不能在家中陪你,可在外行医,却见了好对母子情深的场面呢。你想想,若是当年孙爷爷没有出手相救,我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样呢。现在我学了医,好叫天下的娘亲都免于伤心,岂不是更大的孝心吗?”奚朝这般说来,直叫她娘亲摇摇头,苦笑不得说道:“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娘亲说不过你。不过这次,总要在家多待些时日吧。”
“那是自然地。”奚朝应道,又忙悄悄递了一个眼神给站在一旁的姐姐,奚夜忙拉过妹妹的说道:“娘,朝儿奔波了一路,此刻怕是早就累了,我先带她去休息,有什么话,咱们明天接着说,朝儿不都说了,要多待些时日的嘛。”
“也是,看我高兴的都忘了。那你们姐妹快去吧,明日早些起来,娘带你们去个地方。”奚夫人这才放了二人走出门去。
奚朝一出门便吐了一口气,转向自家姐姐笑道:“谢谢姐姐,不然娘亲又要唠叨我了……”
“你啊,要是常回来些,娘也不至于这样。”奚夜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又感叹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