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际,便已经有了一位如夫人,洪小鸾。
来许家的时间长了,便知道叫这位如夫人不过是因为她是许兴良的第一房妾罢了,到并不是她的身份比着其他小妾尊贵几分。
傅琇莹自小在父亲教导下长大,熟读四书五经,女经女诫,对于洪小鸾话中的冷嘲热讽自然十分反感,但时间长了,却发现这人虽然牙尖嘴利,说话不留情面,却往往都是一针见血,才慢慢对她有了改观。
再到后来,傅琇莹好不容易又有了一个孩子,却在六个月大时不幸夭折,而且也是这时,常年外出行商的许兴良又带回了一位女子,并且对其百般宠爱,隐隐有盖过正房之意。
傅琇莹本就因为丧子之痛悲痛万分,又见丈夫如此薄情,心窍似是叫鬼迷了一般发了半月的疯,那许兴良心中本就对傅琇莹有了不满,又觉得她装疯卖傻着实可恨,才想着请了神婆子来戳破她的把戏。谁料傅琇莹这疯傻却并非假装,病也是实实在在的病了。
许兴良不愿自己背上移情别恋还逼疯原配的骂名,找管家带她看了先生便忙着以无后之名将傅琇莹休出家门。
同时,那洪小鸾也自扫出门,说自己争风吃醋坏了家风,收拾了行李便离开了许家。许兴良本就应为后院之事头疼,见此只勉强打发了出去便不再管。
这,自然就是大众流传的版本了。
可是,傅琇莹心中却清楚的明白,她和许兴良之间的情感早就已经消耗殆尽,又怎会因为他的喜新厌旧而逼疯自己。她最难过的,不过是自己孩子的不幸,更残忍的是,这场不幸,还与他的亲生父亲有关。
傅琇莹深吸了一口气,又想那日在书房外听见的对话。
她只知道许兴良在外行走经商,遇见了哪家的美貌女子一时动心才将人领回家罢了。却未曾想这女子居然是北魏之人,她和许兴良说的那些话,傅琇莹虽然不能全部明白,却也知道许兴良决然是做的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她当时已是心中一滞,不曾想又听见那女子娇嗔说道:“待到事情办好了,你要如何补偿我啊……”
“自然是休了他,娶你做我的夫人啊。”许兴良笑道:“我和她早已经貌合神离,算不得真夫妻了,就连那晦气的孽种,也不知是谁的孩子呢。”
“我说的没错吧,不是你的孩子何必那般上心,不够你也够心狠的啊,那孩子生着病你连个照看的人都不吩咐……”那女子冷笑了两声:“若是以后……”
“以后,咱们俩的孩子,我自会捧在手心里疼,哈哈!”
那两人的笑声,就像是一道利剑直直刺入傅琇莹心中,她胸中一口气提不上来,意识便已经混乱了起来,冲入了书房……
直至今日,傅琇莹想起那日的场景,仍旧觉得心底一片冰凉,像是被挖空了五脏六腑一般叫她不愿去想,只愿如同行尸走rou一般。
双亲已经在前年过世,傅家虽大,她却无心再回去对付那人情冷暖,离开许家的日子,她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如果没有洪小鸾,她傅琇莹就算是没死也怕是生不如死了。
她知道洪小鸾对她的情谊不一般,但是心死如她,顿然不想再和情爱之词有任何关联了。如此,她唯一能做的的,便只有放她自由了。
……
“只要一张卖身契?”萧容瑾看向跪在面前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讶色:“本宫虽不知这洪小鸾是何人,但许家若是出事,你便是已经被休,怕是也脱不了干系。难道就不曾想过以此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傅琇莹微微一笑,轻描淡写说出一句话:“我走得,本来就是一条绝路。”
萧容瑾垂眸看向她,伸手虚扶道:“起来吧,本宫答应你,事后不仅还她那张卖身契,还会护她周全。”
傅琇莹听见这话,心中一定,叩首行礼:“多谢殿下。”
傅琇莹出门之际,见站在门外的奚朝又缓缓行了一礼,道:“今日多谢奚先生引见了。”
“哪里,是我该谢谢你的。”奚朝忙还了一礼,又问道:“你,你们谈的如何?”
“殿下是个宅心仁厚的主子,她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我自然也会鼎力相助。”傅琇莹轻声说道,蓦地又加了一句:“日后,还望奚先生,多多照顾小鸾了。”
“那是自然。”奚朝接过这话,才觉得有些不对,为何要嘱托她来照顾小鸾?只是刚想开口追问,傅琇莹已经转身离开了。
她定定的看着傅琇莹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冷意,大概是这背影太过决绝,让她硬生生从中感受到一股离别之意。
“朝儿。”萧容瑾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奚朝转过身看向她。
“怎么了?”萧容瑾的声音带着些许担忧,奚朝这才发觉自己面上的表情过分凝重了一些,忙舒了一口气,才道:“没事,只是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又不知道那里不对罢了。”
萧容瑾微微一怔,才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心思也愈发敏感了。”
“哎?”奚朝有些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