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她最慵懒,最妩媚的笑,却没听过她这样,如同孩子一般的笑,靳如令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素小秋发现,也许这才是她。
如同一个孩子一般,纯洁而明媚。
靳如令的小说出版了。《吹进春日的雪》
特别矫情的名字,素小秋看了一遍又一遍,只因为,封面上的那句话——送给每个人生命里的小秋。
靳如令辞职了,窝在两人的公寓里写作,穿着松松垮垮的白T,头发随意挽成毛髻,坐在电脑前,喝着素小秋泡的咖啡。
靳如令从未这样自在过。
素小秋毕业后,也找了一家普通的公司工作,她没有靳如令聪明,也没有她有才华,却比她努力,守规矩,也很受老板的喜爱,每天繁忙的工作后,回到家,靳如令会舒展着双臂,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就端着咖啡,靠在她身边,看她在电脑上敲字。
天气好,连五百年一遇的流星都被两人看到了,两人站在阳台上,十指紧扣,靳如令摆着手,一脸豪迈:“等我出名了,那一片,还有那一片的房产,我全部买下来,给老婆你开店。”素小秋托着下巴,笑得恬静:“好啊,我全部拿来开包子店。”“行啊,那我就是包子店的老板娘了,不错不错,有远见有远见。”
“喂,流星啊,许个愿吧。”
两个人的笑声,好像要把天边的银河点亮,那是素小秋生命里最平和,最幸福的几年,也是她日后,深夜里辗转难眠的源头。
靳如令的小说接连出版,也接连收获好评,她和素小秋,也由公寓,搬到了半山别墅。
不知道是因为念旧,还是别的,靳如令还是只爱喝那栋小公寓楼下,便利商店里卖的咖啡,她记得以前两个人挤在不算宽敞的屋子里,素小秋穿着围裙做早饭,闲暇间帮她煮一杯咖啡,是慢慢地煮,可可的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连窗外的朝阳都变得更加讨喜。
因为她这奇怪的癖好,素小秋便经常开车到公寓这边来,买咖啡,有时候驻足停留,抬起头看,她和靳如令曾经租住的三楼,阳台上堆满了杂物,挂满了衣服,不知道这家人夜晚会不会在阳台上乘凉,会不会看见同样的灯火。
只是不会看见同一片星空了,五百年一遇的流星,可惜的是,素小秋没有来得及许愿。
过了年,就是靳如令三十岁的生日。
半山是极其清冷的,鞭炮的声音都听不到,于是一大早,就听见某人的鬼哭狼嚎。
“啊啊啊啊啊……小秋,我要三十了!呜呜呜,我不活了……”靳如令站在镜子前,脸皱成一团,素小秋揉着惺忪的睡眼,穿着松垮的白衬衫,打了个哈欠说:“一大早的……你这是在干什么……”靳如令揉着自己的脸,夸张地说:“你看,我都长鱼尾纹了,这里,啊啊啊还有这里……”
毕竟不再是二十岁的少女,没化妆的靳如令气色有些不好,但她五官是长得极好的,平日里也注意保养,脸上没有一点水肿,所以素小秋偏了偏头,不明所以地说:“没有啊,我瞧着没什么差别……”靳如令放下手,对着镜子发呆,她喃喃自语:“你知道吗,三十而立,可我觉得,人考虑得越多,是不是就越趋向平庸,我最近写东西,再也写不出以前的感觉了,没有憧憬,没有悠闲,好像只是为了迎合他人……素小秋,你说,我是不是变得平庸了。”
她的话语里有隐隐的焦虑,素小秋心里一痛,走到她身边,环住她的腰,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怎么可能,你是靳如令,我见过的,最与众不同的旷世奇葩,别说三十了,就是七老八十,你也还是这幅不守规矩的死样子。”她的笑容那么灿烂,和靳如令初见时一样,靳如令眼底的光芒却在逐渐熄灭。
素小秋突然很惊慌,她觉得,她将眼前人抱得再紧,两人却还是渐行渐远。
这次,素小秋去了靳如令家过年,靳如令买了个园子,让她爸妈种花种菜,还有个池塘养鱼,这是她妈妈年轻时一直想要的生活,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东边日出西边雨,春天播种秋日收获,自给自足,素小秋戳穿,这人只是想吃,播种都是老爸来的……
素小秋在园子里点燃鞭炮,热闹的声音,刺目的火花,令她由心地笑了出来,这才有点过年的味道。
靳如令在厨房里忙碌,她叼着烟,挽着头发,抓了把盐洒进锅里,妈妈敲了她脑袋一下。“死孩子,番茄炒鸡蛋,又不是盐炒鸡蛋,放这么多盐干嘛?”靳如令吐了口烟雾,嘿嘿嘿地笑。
一桌子的年夜饭,四个人围在桌边,靳如令总是最夸张的一个。“我开动了~!!”她大喊一声,筷子一夹,就夹到了最大的鸡腿,“你这孩子……客人还在呢。”妈妈责备地看了靳如令一眼,对素小秋抱歉地笑了笑。
靳如令将鸡腿夹到素小秋的碗里,说:“就是给客人吃的,你骂我干嘛。”素小秋红着脸笑了,低下头拨弄着碗里的饭,妈妈吃了口鸡蛋,说:“丫头,你都快三十了,也不是我催你,只是我和你爸爸,真想抱孙子了。”
靳如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