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灵回旋的余地,皇甫瑾瑜头一不回地走了,徒留欧阳毓灵失了神般,茕茕孑立。
与其得而复失,还不如一开始便没有得到;与其知道你还活着却选了别人,还不如不知道真相。
欧阳毓灵望着皇甫瑾瑜远去的背影,泪水模糊了视线。
幸福虽然很近,可它并不属于自己……
☆、京中急信
“李先生,您这是要去哪?”张叔看着刚回来就要出去的皇甫瑾瑜问道。
“回家。”皇甫瑾瑜简单地回道,她原是为了避开欧阳毓灵才不回家的,现在既然已与欧阳毓灵见过面了,就无需再躲避了。
“您刚不是说不回家的吗?”张叔诧异地问道。
“我想通了,我还是得回家。”既然已经说谎了,那就把这个谎圆得彻底。
“嗯嗯,想通了好,好姐妹哪有什么隔夜仇的。”张叔笑呵呵地说道,皇甫瑾瑜则在一旁尴尬地点头。
“咦,刚才那位姑娘呢?”
“她走了。”皇甫瑾瑜淡淡说道,与张叔告辞,便匆匆离开了,回头看,见欧阳毓灵没有跟来,觉得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些失落。
回到医馆里,李思晗正忙碌着给人看病,皇甫瑾瑜没有告诉李思晗她已与欧阳毓灵见过面了,也只字不提这十天来欧阳毓灵住在这里的事,自顾忙着李思晗抓药。
忙活了一天,终于到了晚上,皇甫瑾瑜扶着李思晗上床,替她盖好被子,跟着吹灭了蜡烛,自己也上床躺着了。虽然很累很困,但她也睡不着,她身子平躺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床顶。
“你睡了吗?”耳畔李思晗低低的声音响起,皇甫瑾瑜猛然一惊,原来思晗也醒着,她不想让思晗知道她有心事睡不着,于是忙着装出慵懒的声音,说道:“快睡了。”说完立马又觉得愧疚,自己这明摆着睁眼说瞎话,欺负李思晗眼睛看不见嘛,她怯生生地问了句,“怎么了”
李思晗虽眼不能视,然却心明如镜,她沉默了一会,问道:“我把她骗走,你会不会不开心?”
“不会。”皇甫瑾瑜斩钉截铁地说道,然而正因为回答得太过干脆,反让人怀疑它的真实,她转过身,环住在她看来正担惊受怕的李思晗,说道,“我不想我们的生活被她所打扰。”
“我们的生活么……”李思晗呢喃道,陷入了沉思,她们的生活,该是怎样的生活?就如今这样么?
皇甫瑾瑜近在咫尺,自己身上尚有她鼻息的温热,然而李思晗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别多想,睡吧。”皇甫瑾瑜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将李思晗唤回现实,她才意识到自己又在瞎想了,她摇了几下头,努力摒弃脑子里不安定的念头,而后缩了缩头,钻进温暖的被窝里,回道,“嗯,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思晗开始了她行医救人的一天,皇甫瑾瑜则照常到私塾授课。
看守私塾的张叔见皇甫瑾瑜到来,忙把一卷长长的绸缎包着的东西交给她,“李先生,这是昨天那位姑娘让我给你的。”
“什么东西?”皇甫瑾瑜问道,克制住内心的颤抖,接过了张叔递来的东西。
“她还说,她住在……”
“张叔!”未待张叔说完,皇甫瑾瑜猛然打断他的话,“张叔,她住哪与我无关,我不想知道,我更不会去找她,所以你不必告诉我。”
“可是她让我告诉您。”张叔诧异地问道,这样冷漠失态的李先生他还未遇见过。
“无须理会。”皇甫瑾瑜回以冷冷的一句话,既已决定与过往感情一刀两短,她不想再藕断丝连,于是带着手上的东西,快速跑回书房,“啪”的一声关上门。
皇甫瑾瑜靠着门颓然站着,感受着自己的喘息,感受着胸膛的起伏,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胆怯,不是不想知道,而是不敢知道,她怕自己的理智又会被欧阳毓灵摧毁,她怕自己狠不下心与过往说再见,她更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跑去找欧阳毓灵。
也不知平复了多久,皇甫瑾瑜才坐回到书桌前,她拿起一直紧紧抓在手上的东西,缓缓揭开包裹着的绸缎。是一份画卷!她颤抖着手,将画卷一点一点地打开。
熟悉的画,画中,红梅如血,笑逐颜开的女子在雪地中嬉戏狂欢,一优雅的少年在亭中负手而立,曾经那朦胧的背影,如今已经被勾勒得清晰,少年腰间那块若隐若现的刻着“瑜”字的玉佩更昭示着少年的身份。
画中的空白处有一行俊秀的字迹“此生唯爱一人”。
“母妃,别哭,你有我,我会照顾你的,我定会给你幸福!”是瑜儿的承诺。
“母妃,孩儿知错了,孩儿不该让母妃生气!”是瑜儿的愧疚。
“母妃,孩儿没让您失望,敌城已被拿下了。”是瑜儿的高兴。
“母妃……”
“母妃……”
迷迷糊糊中,隆懿太后耳边絮絮叨叨的尽是皇甫瑾瑜昔日的话语,她睁开眼,见到前方迷雾中的皇甫瑾瑜正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