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带走她就好了。
这个‘如果’曾经是叶以疏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存在。
从未出口,但在她心里落地生根。
“阿似,我们一言为定。”叶以疏伸出手,勾起何似的小指,“等你身体好了,你带我回家看看爸妈,我们要选个好天气,手牵着手,让他们看看他们用尽全力保护的女儿现在过上了他们期望的生活。”
何似别过头,目光闪躲,“如果他们不同意呢?”
叶以疏迟疑,“......”
“他们希望我找个可靠的男人,过正常的生活和婚姻,从我出生他们就这样希望,我要是答应了,对你是辜负,不答应,对他们是不孝。”
何似转回来,矛盾在眼里交织,“小叶子,你希望我怎么选?”
叶以疏勾着何似的手慢慢落下。
马上要放开时,何似眼里的矛盾骤然消失,只留坚定,“我选你!”
与此同时,叶以疏猛地握紧何似的手,放软了声音,“你要选我。”
寂静的卧室里,燥热空气缓缓流动,驱散现实带来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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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何似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享受难得的清闲时光,叶以疏坐在旁边给她穿衣服。
“手抬一下。”叶以疏攥着何似的胳膊说。
何似顺着叶以疏的力气抬起胳膊,眯着肿出三眼皮的眼睛,舒服地叹气,“眼缝里看世界原来这么美。”
叶以疏好笑,“睁大眼睛看就不美了?”
“那你以为!眯眯眼的世界只有眼前人,独一无二哦。”
“是吗?”
“当然!你快问我眼前的人是谁。”何似拧巴着胳膊撒泼,不配合叶以疏好好穿衣服。
叶以疏拧不过何似,抓住她乱动的胳膊认真地问,“你眼前的人是谁?”
何似龇牙,“你呀。”
叶以疏点点她的额头,回了她一模一样的两个字,“你呀。”
这一刻,她连无奈都觉得是种享受。
喂何似吃完早饭,叶以疏出发去了医院。
离职手续没办法下来之前,她还有责任要履行。
停车场,叶以疏遇到了专程在等她的花亦。
“方便跟我去个地方吗?”花亦面色凝重地问。
叶以疏,“去哪里?”
“看看小朱。她导师的案子已经移交法院,不出意外这两天就会开庭审理,法院那边有周正打招呼,媒体这边也有公众舆论推动,法院对他的量刑肯定从重,我昨天看到新闻只顾着高兴,一时大意忽略了小朱,她看到新闻再次崩溃了。”
叶以疏的心悬置半空,“小朱对自己做了什么?”
花亦稍一回忆小朱被玻璃碎片划得血淋淋的胳膊,依然觉得脊背发凉,“自残。”
叶以疏攥紧车钥匙,果断答应,“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安排下今天的工作!”
“好!”
不出二十分钟,叶以疏急匆匆地回到停车场,坐着花亦的车去找小朱。
何书珊没能成功带走的小朱和她母亲现在住在花亦家里,一处远离市区,还没有被拆迁的偏远村落。
入村的公路中央种了成排的香樟树,树荫落下,清凉一片。
叶以疏坐在副驾,远远看到了村口坐在石狮子旁边的花花。
花花一手拿着棉花糖开心地笑,一手牵着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
那是被生活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小朱。
“你放心让小朱和花花待在一起?”叶以疏目视前方,担心地问。
小朱Jing神不正常,别说是放任她和花花待在一起,哪怕是成年男人都未必能一直完好无损。
花亦单手扶着方向盘,千疮百孔的心被女儿乖巧的模样填满,“小朱喜欢花花,不会伤害她。”
叶以疏着急,“小朱和普通人不一样!”
花亦侧目,没了负担的声线自然温和,“在花花那里,小朱和谁都没有区别,花花能让小朱回到没有烦恼的童年,那是只有她们才懂的小世界,没有生活的压力,也没有成年人的勾心斗角,小朱很喜欢那里,花花是她在哪里的朋友,她不会伤害花花。”
叶以疏紧抿的嘴唇渐渐松开,“这样挺好。”
小朱的前半生过得小心翼翼,却依然不得所求,如果真的能忘记,对她来说未必不是最好的结局。
车子临近村口的石牌楼,花花站起来,拉着小朱兴奋地朝他们跑了过来。
花亦减缓车速,将车子靠边停下,两人解开安全带走了下来。
看到叶以疏,花花兴奋的表情隐隐透露出不安和期待,小朱则害怕地缩起身体一直往花花后面躲。
叶以疏不了解小朱的情况,不敢贸然上前,而是后退几步,给她留出自由呼吸的空间。
“叶阿姨。”花花举着棉花糖,干净的双眼掺杂着成年人才会有的伤感,“何七七是不是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