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忍不住笑了下,就见一旁陆启沛已经弯弓搭箭——她箭法从来不错,当年与谢弘毅比试时那一手连珠箭祁阳至今记忆犹新,只不过现今场面有些混乱,人和虎交错挪移,饶是陆启沛箭术上佳,也瞄准了许久不敢轻易放手。
终于,陆启沛寻见了一个空当,一箭射出。
箭矢破空,擦着一个侍从的耳边飞过,正正射中了被众人围困住的老虎右眼!
血色绽放,虎啸声声。伴随着众人的叫好声,被射中要害的老虎却并没有因此衰弱下去。相反这一箭虽然射伤了老虎,却好似激发了对方的凶性,纵跃虎扑时凌厉更盛先前。
一不小心便有个侍从被它扑倒了,血盆大口顷刻间就要咬断那人脖子!
好在公主府人多,这些侍从们配合起来也颇默契。当下便有人将剑挡在了老虎嘴前,又有人趁机向着虎头挥刀,老虎最终迫于无奈放开了被扑倒的人。
可饶是如此,它尖利的爪子也在侍从肩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伤口。血色瞬间蔓延开去,不需片刻便染红了侍从半边衣衫,他的脸色更是眼看着苍白了起来。
咬紧了下唇,陆启沛再次弯弓搭箭。只是刚吃过亏的老虎似乎已经注意到她了,眼看着她再次举起弓箭,便扭头冲着她凶狠的咆哮了一声,仿佛下一刻便能冲出重围扑上来咬死她!
陆启沛对上了野兽凶戾嗜杀的目光,却是连手都没抖一下,寻准机会就再次射出了一箭。可惜这回老虎尤其防备着她,见她射箭便往旁边躲,哪怕面对刀剑也没犹豫。
这一箭最后自是落空了,可不知从何处突然飞来一支箭矢,却正正射入了老虎后背!
不是祁阳射的箭,公主府的人也已经尽数下场去与老虎周旋。两人惊觉这一点,抬头去看时才发现,竟是之前消失不见的长孙又带着人去而复返了。
他还是那般狼狈的模样,手里举着弓箭,证明之前那一箭正是出自他手。只可惜长孙到底年幼,手上的力道不足,弓力也不足,哪怕准头尚可也并不能伤那老虎多少。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见那老虎长尾一扫,背后插着的箭矢便被扫开了。留下一个小小的血洞,可连流血都是有限,也证明了这伤口确实寻常。
长孙懊恼的皱起了眉,旋即挥手对身后几个侍从道:“你们都去帮忙!”
大抵只是一刻来钟,亦或者更久,眼前的庞然大物终于轰然倒下。
这老虎死得有些惨,百兽之王原本漂亮的皮毛被众人砍得破破烂烂,殷红的鲜血染满了黄黑条纹的皮毛,一簇一簇看着颇有些惊心动魄。一双如琥珀般明亮有神的虎目就更别提了,不知何时已被人尽数废了,拔箭之后便只剩下两只空洞的血窝……
祁阳看了一眼便别开了目光,在场虎血混着人血,腥臭之气熏得人几欲作呕。她勉强压下了反胃,安抚了众人几句,又使众人先行疗伤止血。
长孙这时也走了过来,冲着祁阳与陆启沛便深施一礼,说道:“阿齐多谢姑母姑父援手。”
祁阳之前见他自顾跑了,心里是有些芥蒂的。不过后来见他折返便明白过来,或许小少年并不是有意利用她们脱身,而是没察觉到身后的猛虎被他们留下了——当时这一行人也是被老虎追得鸡飞狗跳,约莫连回头的时间都不敢有。
如此再看对方,之前那些芥蒂自是全消,祁阳的神色也柔和了两分。她先将长孙扶了起来,又拍了拍小少年稚嫩的肩膀:“援手是应该。倒是你先说说怎么惹上这老虎的?”
长孙见她神色便知她没因自己跑了的事着恼,心下稍稍松了口气,听问便答道:“就是在林中狩猎,偶然间撞上的。我看见有兔子跑进了灌木丛,就往里面射了一箭,结果这只老虎就窜出来了。许是被我射伤了皮毛,它就追着我们一路紧追不舍。”
说到后来,明显还是心有余悸。也是他运气不好,之前一场意外使他随行的侍从走散了大半,如今身后就只跟着五六人。要说寻常狩猎也是够了,哪知却遇上了这猛兽。
祁阳和陆启沛闻言对视一眼,目光中都有疑虑——这听起来确实像是意外,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过于的巧合总是让人不太放心。
这边二人还在用眼神交流,那边长孙却又开口了。他期期艾艾请求道:“姑母,姑父,今日之事阿齐铭记于心,但这事……能不能别宣扬出去?”
祁阳闻言虽然惊异,但却很快反应了过来——今次秋狩皇帝颇为上心,特地将猎场安全交由了做事最稳妥的太子负责。可如今猎场却出现了意外,不仅出现了老虎这等猛兽,还险些伤了人。真要追究起来,只怕太子责无旁贷,而长孙显然不想让父亲受累。
想明白这些,祁阳心中对长孙的好感又添了两分。可她和陆启沛对视一眼,还是无情的拒绝了,陆启沛帮她解释:“这虎虽然死了,可伤了这么多人,不是说瞒下就瞒下的。更何况猎场里已经出现了这样一只猛兽,焉知不会还有其他?万一瞒下后再伤了旁人,岂非更不好交代?”
长孙听过无言以对,沮丧的垂下了脑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