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安一辈子。
女儿对另外一个女人错误的想法,玉妈妈也理解,这不就是老话说出的,搭伙过日子吗?
但这是生活没个依靠,过不下去的老男人才会做的事情!
自己女儿在警校里,男的一堆,结果……物以稀为贵,如今稀罕上一个苏雅,一个女的!
玉妈妈刚才赶来病房的路上,想着玉篱清这走错路没关系,自己好好说道说道,说不定就洗心革面,悔过自新了。
结果……
更大的震惊。
玉妈妈朝前两步,想把两个人扒开,扯着玉篱清:“你给我出来!”
这么做不得手,又拉下鞋子,往人身上招呼。
“你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啊!”玉妈妈声音带着哭腔。
玉妈妈想打苏雅,可理不在自己这边,怎么看都是自己女儿一厢情愿!
打玉篱清吧……
又觉得心疼,从小拉扯长大的妹子,自己处处为这丫头着想,嫁妆一点一点地给她备好了。
结果,她是个同性恋。
动静闹的太大了,有护士连忙过来看。
长长疑惑了一声,这病床躺着的,怎么换人了?
“你给我回家!”
玉篱清也懵了,她不是叛逆的孩子,平时和父母相处轻松,但是遇上事情,却还是下意识听父母的话。
而且……在医院闹事,对自己,对苏雅都不好。
警察和老师,遇上事,可不是收拾东西就能一走了之的职位。
玉篱清看了一眼苏雅,对方也是第一次遇见被父母撞见。
而苏雅一个人住,貌似没有长辈制约,所以,就算要出柜,需要解决的麻烦,只有自己家里。
玉篱清不想让她插手麻烦,不想看到对方难过。
也怕自己的父母气急败坏地要教训自己,误伤苏雅。
总而言之,玉篱清不想让苏雅插手。
不愿苏雅难过,既然给予了她快乐,剩下的悲伤自己独自品尝即可。
玉妈妈还是顾忌女儿的面子,就是要吵也不会当着别人的面吵闹。
赶来的护士和玉篱清的同事,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是看着玉妈妈生气,粗略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表示伯母冷静,有话好好说。
玉妈妈一句没听进去,带着玉篱清出去。
从苏雅的面前消失不见。
心口倏地一疼。
像是扎心般,千疮百孔,痛苦不堪。
刚刚赐予自己承诺的玉篱清,转头就离开,仿佛那些承诺轻飘飘的,都当不得数,无奈地消散在风中。
苏雅猛地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地上。
冰冷地面让她浑身一个激灵,又跌坐在床上,颔首垂眸望着地面。
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身在某个世界,自然就要受到天道,人事的制约。
自己就是追上去又能怎么样?自己能抛却世俗观念,和玉篱清在一起,但是玉妈妈可以吗?
苏雅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低声哽咽起来。
她曾经一度以为哭泣是弱者的行为,但如今忽然觉得,倒也没有不好的。
玉篱清方才轻轻柔柔地吻过自己的眼角,舔舐掉眼角的泪珠之时,苏雅的心都要化了。
若是可怜能获得别人的关怀,那么她想伪装成一个弱者。
最终苏雅还是从医院出来,去找了玉篱清。
情况很糟糕,她隐身进入了玉篱清的家中,发现玉篱清正在罚跪。
玉家父母十分生气,玉妈妈一边抹眼泪,一边劝导着自己的女儿:“你是不是猪油糊了心,你和苏老师才认识多久,你喜欢她什么啊?”
玉篱清跪在地上,但是脊背挺直,像一株小白杨,傲立在漠北的风沙中,在狂风烈日之中舒展了枝叶。
“我做了一个梦。”
简单的六个字,听得玉妈妈着急了,“你是失心疯了吧,你做了个什么梦啊,那我现在应该再给你吃两粒安眠药!”
再做一个喜欢男人的梦啊。
玉篱清无法解释,眼中有着深邃的笑意。
自己做了一个很远很远的梦,周公梦蝶,不知是梦是真。
自己从地狱中爬回来,赤脚踩在滚烫的荒漠之中,仇恨化作利刃,穿过布满荆棘的花园,然后,在仇恨的泥沼中,看见了一抹温柔的月色。
为了这抹月色,卸下了骄傲,放弃了转世轮回,穿透几度空间,终于与之相依。
而今,她终于将这抹温柔的月色抱在怀中,想要温暖它,融为一体。
玉篱清嘴角含笑,忽然脸颊上滴落一滴冰冷的泪水。
这泪水滚烫炽热。
玉篱清诧异地抬起头,忽然笑了起来。
苏雅隐身,玉篱清本不能看见才对,但对视的一刹那,苏雅觉得自己被彻底看穿了。